荣巧蕊出现后,郑宸默默观察周围几人。
他发现自己兄长自从见到小荣娘子,就满心满眼流哈喇子,一双桃花眼里泛滥着春色。
郑宸心中默默腹诽:原来你是这样的兄长,太丢人了。
他又看向张鼠。
发现对面这人虽然装得很淡定,可一双大小眼总偷偷往小荣娘子胸脯上瞟。
郑宸再次摇头,凡夫俗子啊!
最后,他斜眼瞥向旁边。
与他同榻而坐的刘异,此刻剑眉微蹙,表情很淡漠,全无惊艳神色。
郑宸心生崇敬:异兄长不为美色所惑,真伟丈夫也!
荣巧蕊进来后也在观察几人。
她瞧见一个身穿麻衣葛裤的少年坐在靠前位置,心中微微诧异。
她不是奇怪少年的装扮,而是惊骇于他所散发出的气场。
她此生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这少年不凡。
那是一种卓尔不群的气度。
哪怕穿破衣烂衫立身豪门显贵之中,自信得看谁都像欠我200万。
奇怪,难道是哪个世家郎君乔装的?
荣巧蕊背向屏风,面对众人盈盈施礼。
“奴家,见过诸位郎君。”
她声音清亮有如夜莺啼鸣。
郑就教授抢先接话:“小荣娘子,是我啊,我们之前见过。”
荣巧蕊营业式假笑:“奴家记得。”
这时,又上来几名婢女,分别端着精致小菜和酒坛,一一摆放到各人面前的食案上。
忙完后,婢女们便静静站立在几人身后,准备随时伺候。
荣巧蕊则端坐在屏风下的坐榻上,侧身接过身旁婢女手里的琵琶。
“郎君们请自便,奴家先调一调琵琶。”
青楼里的规矩,正式表演前会由普通伎人负责暖场,好将宾客们的兴致逐渐调动起来。
可她现在是私妓,没人替暖场的情况下,荣巧蕊习惯先清弹一会,再来首短调。
她拨弄几下琴弦,而后铮铮铿铿弹奏起来。
刘异一边饮酒一边聆听,感觉确实不错。
相信当年江州司马听到的大珠小珠落玉盘,也就这个声了。
对面的郑就和张鼠,听得逐渐全神贯注,最后竟将眼睛闭起来欣赏,沉浸式体验。
刘异则是一杯接一杯的牛饮,全把荣巧蕊当成酒吧里的伴奏乐队。
其身旁的郑宸,现在简直把刘异当成自己人生偶像。
太酷了,美色当前,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不停地给偶像斟酒布菜,伺候殷勤。
真是好酒哇!刘异心中赞叹。
感觉比【子美客至】的羊奶酒更加香醇。
一曲还没结束,他的酒坛就见底了。
他天生不是高雅之人,咚咚~哗哗的琵琶声,让他有些尿急。
此刻,荣巧蕊已经咿咿呀呀开唱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
见她一时半刻唱不完,刘异自顾着站起。
“异兄,你要作甚?”郑宸小声询问。
“你先安座,我出去下。”
他身后的婢女立刻会意,在前面引着刘异走出门。
他们一前一后,直奔茅厕方向。
刘异耳边还在回响刚刚那首曲子,莫名感觉有点熟悉。
在哪听过呢?
他正在回想时,与一个瘦削的八字胡男人,和一个身材高大穿胡装的阔鼻深目男人,擦肩而过。
那俩人对他视若无睹,甚至没多给刘异一个眼神。
刘异看上去若无其事,不过在错身的一瞬间,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
是曲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