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跟着看去。
今日随行的禁卫军共三十人,因玉珠不喜欢出行声张,便让他们都穿着便服,分为几拨,假装成百姓跟在马车后。
齐嫔指的,正是第一拨士兵中的其中一人。
那人长得人高马大,五官刚毅,看站着的位置,应是里面的小领头。
“齐嫔怎认识他的?”玉珠挑眉问,丹凤眸深邃几分。
宫妃和士兵相熟,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嫔落下帘子,她哪能不知玉珠问话中的深意,道:“贵妃多虑了。臣妾和此人不熟,只是知道他的事而已。”
玉珠竖起耳朵:“哦,此人有何事?”
齐嫔脸一红:“都是宫里的腌臜事,娘娘还是别听的好,省的污了耳。”
“齐嫔都说到这份上了,让本宫怎能不听,左不过都出宫了,还守那些规矩作甚。”
齐嫔踌躇了一瞬,还是压低声音说了出来:“此人叫黎行,之前是奉阳殿外的巡逻小兵,因为救了廖淑仪的爱宠狸猫,被她赏识,时日久了,也时常来奉阳殿帮廖淑仪办差。”
玉珠挑眉:“看齐嫔妹妹的脸色,事情应当没有这么简单吧。”
齐嫔嘴角扯动:“那廖淑仪向来是个没眼色的,懂什么识人,不过是救了一次狸猫,真把这人当成忠心手下了。若非那夜被我的人撞见这黎行和她身边宫人在假山里行龌龊之事。一旦揭穿,廖淑仪怕是早就被罚去冷宫了。”
说起来,上次算是她帮了廖淑仪,虽也有不想自己被牵连的原因,但到底是帮了。没想到后来还被廖淑仪下毒烂了脸。
真是悔不当初。齐嫔甚是愤愤。
“还有这等事?”玉珠来了兴致,瞌睡也没了,捧起旁边的瓜子盘坐着。
齐嫔以为她得知了这样的事,不说回避也会脸红的,没想到比当事人还兴奋。
真以为听戏呢。
“嗯,此事被压下来了,所以没传出去,事后黎行便被廖淑仪安排去了其它地方,还有那个不听话的宫人,也被送去了浣衣房。”齐嫔再掀帘往外看了眼,“臣妾以为,那黎行被送走了,以他的性子今后再想出人头地怕是难了。未想才过了两月,这个黎行不仅没再犯事,还升了职。”
在玉珠的印象中,廖淑仪并不是个太蠢的人,至少比秦妃机灵。
便是把人送走,也会就着黎行的事给禁卫军的人提点一二。
黎行能坐到这个位置,只能说明此人也是个聪明人。
玉珠往外张望着,口中默念黎行的名字,越念越觉得耳熟。
她恍惚想起上一世,南阳公主被废井尸体吓病那时,被罚的不仅仅有自己,还有一行巡逻的禁卫军士兵。
那些士兵就没她运气这么好了,听说直接就被太后杖毙处死。
其中那个领头小兵,似便是黎姓。
玉珠恍惚笑了,望着眼前再不复从前的上京盛景:“有点意思。”
“娘娘在说什么?”
“没什么。”玉珠放下帘子,看去眉宇间都是担忧之色的齐嫔,“齐嫔妹妹好像很忧心啊。”
齐嫔也不怕被谢玉珠笑话:“臣妾倒不是不放心娘娘和我的身边人,就是怕这黎行从外找来什么不干净的女子,到时候给咱们惹得一身骚。”到底是去的寺庙重地,而且还是皇家寺庙,稍一出错,谁敢担待。
玉珠已经侧躺下了:“去计较那些没发生的事做什么,若本宫是这个黎行,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胡来。好不容易冒出头,才坐了几天领头的位子,怎会再犯事。”
还有一句话,玉珠没有说。
这些男人啊,往往都是自信又眼高于顶的。便说之前,那黎行找的都是姿色不俗的宫女,现下成了小领头,怕是更看不起寻常女子了。
“你若真担心,让人多盯着也就是了。”玉珠接着道,“重要的,还是这次出行去皇家寺庙的事儿。齐嫔,你可准备好了?”
齐嫔突然坐直了身子,拧紧娟帕,重重一点头:“臣妾准备好了。”
许久不见父亲,才在半路,她已经是迫不及待,更难想象真见了,她该如何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