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仁在向抚州行进时,谍报司就已经将有关韦氏的谍报全部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而在有关韦氏的谍报中,最让刘体仁感兴趣的,不是那个未及冠时就能猎虎的现任家主,也不是那个与家主明争暗斗的韦成孝,而是韦信这个曾经官至中领军,为南陈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
当刘体仁听到韦衡说出这个名字时,他并没有觉得意外。
“既然是你阿耶谋划的,你作为他的长子为何要背叛韦氏?”
韦衡叹口气,苦笑着说道:“螳臂挡车的行为,难道不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吗?”
刘体仁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阿耶是南陈名将,一出手就抓住了我的命脉,让我无法施展。这是阳谋,你来了,能做些什么呢?”
韦衡笑了笑说道:“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我觉得,这句话反过来也是准确的。”
“你这么有把握?”
韦衡道:“我自幼便跟随家父,他的本事,我也算是学了三成,这三成,加上你们,便有七成胜算。”
刘体仁笑了笑说道:“都说兵家擅长以弱胜强,难道你是例外?”
韦衡淡淡地说道:“可是兵家更擅长以强击弱。”
刘体仁又问道:“如果你帮我们平定了韦氏作乱,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韦衡道:“我阿耶,与我的家眷。”
刘体仁微眯双眼说道:“你阿耶怕是留不得,他太危险了。”
韦衡咬咬牙道:“我会带着我阿耶以及亲眷去往定州,世世代代永不迁移。”
刘体仁转过身,他看着韦衡说道:“我从来不相信人能信守承诺。”
韦衡道:“那你如何才能相信我?”
刘体仁突然伸出右手说道:“不过,人不会一帆风顺,所以我想赌一把,就赌你会信守承诺。”
“击掌为誓,如何?”
韦衡愣住了,他看着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刘体仁,这个从一见面就让他觉得心思极重的刘体仁,在此刻竟然如同儿戏一般要与自己击掌为誓,而并没有给这个承诺加上其他的枷锁让它稳固。
他缓缓伸出手,突然刘体仁主动与韦衡击掌,随后背着手朝营帐走去。
“你是君子,所以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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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六日,进入连江郡境内的大军并没有经过郡城,而是径直去往了位于宁远陉入口的定远郡。
唐军的动向一直被藏在抚州各处的韦氏部曲与韦信旧部所监视,因此当唐军加速赶往定远郡时,韦信与韦正面前的舆图上已经标出了唐军的位置。
“不知为何,唐军的动作突然加快,恐怕十七日就能进入定远。并且,他们昨夜突然分出四千兵马调头回了建宁。我们眼下仅仅在抚州城、连江郡布置妥当,定远与建宁都还差着火候。”
韦正表情严肃,他的手中,几面旗子还没有放在舆图上,这是还聚集在他手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