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赛维塔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待战室。一早就准备好的仆役与药剂师们立刻一拥而上,把他摁在了地上。
范克里夫询问着药剂师他的身体情况,西亚尼大笑着赞赏,副官莫莱茨则保持了沉默,在一旁不断地给药剂师们递着工具。
第一预备役以一种淡漠的抽离视角观察着这一切,并一点点地仰起了头。他看见室内淡白色的灯光,以及一个逐渐涌起的巨大阴影。
“他怎么样?”赛维塔轻轻地问。他突然的发问让房间内安静了一瞬间,而那个突然到来的人却抬起手,示意他们继续,不必在意他。
“阿拉斯托尔·罗夏正在接受治疗,他会没事的。”卡里尔答道。“你做得有些过火了,赛。”
“我知道,我想为此道歉。”赛维塔撇撇嘴。“但我说不出口。”
卡里尔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凝视。赛维塔却在这目光中感到了一阵不自在,他叹了口气:“好吧,我的行为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教官?”
“还需观察至少,有许多鸦卫也为你鼓了掌,不是吗?”
“我宁愿他们不为我鼓掌。”
卡里尔轻笑起来,转身走出了待战室,没有再让黑暗包裹他:“好好休息吧,赛。我会让人为你留一部分沙鳗肉干的,记得嚼碎了再吃,别学第六连的凯格。”
赛维塔目送着他离去,行使暴力的冲动逐渐被一种沉思的平静所代替了。
——
“我为亚戈·赛维塔里昂的行为向你道歉,兄弟。”高台之上,康拉德·科兹如是说道。
原体的声音介于耳语和寂静之间,眼神中传递出了明显的歉意。若是换个人在这里,他们不会接受,甚至可能会因为科兹的行为而对他怒斥。
但科尔乌斯·科拉克斯不同,第十九军团的基因原体平静地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份歉意——他是个正常人,非常正常,所以他不会将这份道歉视作某种对自己子嗣的侮辱。
当然他正常,其他人则未必。
“康拉德大人,您没必要为这种事致歉。”那人瓮声瓮气地说。“阿拉斯托尔·罗夏和所有被选中的暗鸦守卫都明白他们将在沙坑中经历什么,哪怕死在其中,也只是庆典的一环。他们早已做好准备。”
夜之主的眉头开始越皱越紧,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并认出了他是谁——阿尔卡斯·法尔,科拉克斯回归军团以前的军团长,暗影之主。
他又快速地瞟了一眼他的兄弟,后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眼底隐隐有些无奈。
“准备?”于是科兹继续开口。“你是指面对死亡并下死手的准备吗?”
“是的,大人。”
“我不记得我有要求过这种事,沙坑只是一种另类的决斗笼,哪个军团的决斗笼规则内表示过可以进行死斗?”
“没有,大人。”
“那你为何要这么说,阿尔卡斯一连长?”康拉德·科兹眉头紧锁地问。“还是说,这是科拉克斯的要求?你要求过这种事吗,兄弟?”
“没有。”群鸦之主安静地说。“我不会要求任何人为这种事献出生命。”
阿尔卡斯·法尔低下头,在他原体的耳边轻声解释了起来。
“恕我未曾提前向您解释,原体。但是,在这样的军团交流,或类似的庆典上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的。决斗者彼此流血,乃至为此牺牲都是常事。”
“不成文的规矩也算规矩吗?”科拉克斯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一连长。“另外,为何你要在我的兄弟向我道歉时替我发言?难道你认为我不会替自己说话吗?”
“.是我逾越了,原体。”
“什么?”
“是我逾越了,原体,我很抱歉。”阿尔卡斯·法尔僵硬地低着头说。
“我不喜欢这个词。”科拉克斯说。
阿尔卡斯·法尔的僵硬转化成了一种接近于手足无措的震惊。
“你很茫然,有趣,为什么要茫然呢,阿尔卡斯?”暗鸦守卫的基因原体平静地凝视起了他的一连长。
“我不是在说我不喜欢‘抱歉’这个词,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只是不喜欢‘逾越’这个词而已。你用起它的方式太自然,充斥着下位者对上位者权威的敬畏。但你却能自然而然地替我决定我的早餐,以及在这个时候替我对我的兄弟说话你不认为这两件事掺在一起显得太过矛盾了吗?”
“我——原体,我.”
科拉克斯没有理会阿尔卡斯暂时的语言能力受损,他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期间始终保持着凝视。
“让我问你几个问题,阿尔卡斯。我的喜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没有一丝犹豫,阿尔卡斯·法尔立刻回答了科拉克斯的话:“很重要,原体。”
“为什么?”科拉克斯问。“你会去在乎阿拉斯托尔·罗夏的喜好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武器,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原体。”
“你不知道,你也不在乎。你在乎我的喜好,但你也不是那么在乎。你替我选择我早餐所食用的食物,替我选出一份进入沙坑的名单,替我隐瞒那个不成文的规矩,替我回答我兄弟的话语这是什么意思,阿尔卡斯?”
气氛逐渐变得凝滞了起来,科拉克斯的语气平直且毫无起伏,不像是在问责,反倒像是在念论文。
康拉德·科兹眯着眼睛,观察着眼前的这一幕,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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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