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珀森毫不意外地犹豫了，他最真实的内心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最好不要做，不然他绝对会后悔终生。

但眼前的投影已经在催促他了，“快摧毁下面的工厂，这是最好的攻击角度，激发法术权杖，然后你就可以前往传送点返回秘殿了。”

如果下方的工厂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并且自己还经过重重困难潜入了进去，那珀森或许会听从任务指示，摧毁这样一个联盟严防死守的重地。

但他实际看到的却是一个几乎毫不设防的民间工坊，并且其中还有一群相处融洽的平民工人，这让珀森如何下得去手。

想了想，他直接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他知道伊斯洛达一定能够听到的——

“你之前不是说可以不杀伤平民的吗？现在就这么直接激发法术权杖很难不对下面的平民造成伤害吧？”

伊斯洛达没有直接回答，但珀森面前的投影已经在一点点变得血红了，这样的变化似乎说明了伊斯洛达的态度。

而珀森的心也一点点更加彻底地沉了下去，但他依然没有动手，场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珀森面前的投影终于出现了变化，虽然并非他希望看到的，但有变化总比没变化好——

“阳炎、冰痕已经完成任务了，联盟、埃兰方面很快会有所反应，你还有最后三分钟，时间一到我就会宣布你的任务失败。”

失败的后果伊斯洛达并没有明说，但珀森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可他依然没有动手，反而尝试劝说伊斯洛达：

“随意杀戮平民，难道就是光明会的理念吗？通过这样的方式真能让魔裔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北地吗？”

抗争也是应该有底线的，并不是成了受害者就拥有了肆意妄为的特权，如果反抗没有底线的话，那和最初的加害者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还要更加恶劣！

但珀森这样的质问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伊斯洛达只是冷漠地不断提醒着任务失败的倒计时。

“想想这下面的平民如果有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还会这么平静地下达摧毁的指令吗？”

“我没有当联盟帮凶的朋友、亲人，再提醒你一次，你还有两分钟，这个时间足够你完成任务并安全撤离了。”

虽然珀森看到的伊斯洛达的回应是投影文字，但这一刻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到对方的冷漠，这不禁让他想到了伊斯洛达的背景——

似乎出身不凡，与晨光守护者——那位原本珀森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高等法师还是亲戚关系。

这样一个上层精灵会真的关心平民吗？那么魔裔呢？在他们看来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珀森无法回答，甚至都不敢多想，真相太残酷，而他已经陷进去太深了，凭他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了。

——或许我可以在保存自己的同时尽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

珀森心中猛然一惊，尽管他已经非常后悔和伊斯洛达的再次相见，更后悔被对方牵扯进光明会，但真要反抗的话，他还是会相当犹豫的。

那么这一想法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珀森尝试追溯这一念头的来源，但想来想去都是出自他最真实的内心，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