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看见什么都只想得到玩?”宫尚角理着衣袖,“不要打我墨池的主意,宫门里有的是池塘,要玩随便玩。”
他瞥眼抱臂站在一旁的宫远徵,只见宫远徵目光在他和章雪鸣之间来回打转,表情一会儿一变,奇奇怪怪,抿了抿唇,无奈解释:“远徵弟弟不必惊奇,郑二小姐自来就是这个性子,不熟的人面前还肯装一装,只有熟人在她就原形毕露了。”
所以他是昭昭的熟人!宫远徵顿时就高兴起来,情绪变化一眼就能看清。他试探地问:“哥,你和昭昭认识很久了?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宫尚角嘴角一抽,冷漠的面孔维持不住了。他难得地放弃表情管理,任由五官组合出一个类似于一言难尽和嫌弃兼有的滑稽表情。
“不久,度日如年。”他简短地回答,想了想,还是选择透点底给弟弟:“郑二小姐可以信任,我们在合作。”
直白得让宫远徵这个兄控都觉得会不会对章雪鸣不太礼貌,抱着的手臂都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
这要怎么替哥哥描补?他偷瞄一眼章雪鸣,为难极了。
章雪鸣却像是没听见宫尚角的评价,笑嘻嘻地偏头看过来:“阿远,你知道哪里有白纸吗?我想折个小船。”
“哦,等等,我去给你拿。”宫远徵往书房那边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回头看宫尚角,有点不好意思,“哥?”
宫尚角摆摆手示意他去拿,口中却冷道:“郑昭昭,叫你不要打我墨池的主意你是没听见?还有,你不要带坏我弟弟。”
宫远徵吓了一跳,又停步回头,看看他又看看章雪鸣。哥哥这种语气好吓人,昭昭不会被吓哭吧?
却见章雪鸣敷衍地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屈指一下一下地弹着水花,嘴里念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就皮吧你,多大的人了。”宫尚角瞪她一眼,甩袖去了餐室。没吓住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倒把弟弟给吓到了,晦气。
宫远徵有种看到大号熊孩子和她无奈的老父亲的既视感,“宫二叔”三个大字摇摇晃晃从脑海里飘过去。
所以这两个人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份默契,其实是爱操心的叔叔被他不听话的大侄女折腾出来的?
心里一下就轻松了,他赶紧绷住脸往书房走。不行,不能笑,笑出来了会被哥哥瞪的。
“阿远,再给我拿个垫子,我想坐着玩。”章雪鸣扬声道。
“郑昭昭,有椅子不坐你要坐地上?你的礼仪呢?”
“刚刚掉了,一时半会找不到,我玩一会儿就去找它,我保证。”
“一会儿是多久?”
“就,饭菜上桌前?”
开阔的正殿里,低沉冷漠的男声和清亮悦耳的女声一问一答,却没法让人往两个成年人身上想。
宫远徵终于忍不住:“噗——”
赶紧捂住嘴巴,把差点喷口而出的笑声憋回去。
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阿远你笑什么?”
“远徵弟弟在笑什么?”
男女声在这一刻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