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麟的目光深深锁在眼前缓缓滴落的点滴上,每一滴都像是在计算着他内心的煎熬与无奈。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药水的淡淡苦涩,仿佛也渗透进了他的心房,与那份难以言喻的委屈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张无形却沉重的网,让他几乎窒息。
“二姐,妈妈……”
他在心中低语,声音微弱得似乎连自己都难以听见。
林泰霄的那一场怒火,不仅在他身上留下了斑驳的伤痕,更让他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高烧不退,夜不能寐,每一次尝试翻身,都伴随着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而这份痛苦,似乎只有叶惠英每日短暂的探望和林雨墨偶尔的陪伴能稍作缓解,但那片刻的温暖之后,又是无尽的孤独与冷清。
想到这里,林瑞麟不禁轻轻抽泣,鼻尖泛红。他努力调整情绪,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去观看周五美术馆的展览,或许能成为修复与二姐关系的一线希望。
他想象着林如烟见到独自前来的自己,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然而,当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的那一刻,现实却如冷水浇头,屏幕上冰冷的“票已售罄”四个字,瞬间击碎了他的幻想。
愤怒与挫败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机甩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响声。
“真是诸事不顺!”林瑞麟喃喃自语,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愤恨地捶打着床铺,却因顾及手上的点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引起血管的不适,那股突如其来的晕眩感是他再也不想经历的。
最终,林瑞麟在一番挣扎后,还是妥协于现实,联系了京海的黄牛。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讽刺——为了亲眼见证自己姐姐的才华,竟不得不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入场券。
……
时光匆匆,转眼间,周五悄然而至。
那天清晨,林雨墨接到了老岳的来电。
电话那头,老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告知她当年那个被他们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女孩,如今正在京海求学,并且在征得本人同意后,愿意提供联系方式。
林雨墨握着手机,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期待。多年的谜团,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感激与好奇,似乎终于有了揭开面纱的可能。
满怀希望地按下拨号键,等待她的却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瞬间,林雨墨的心仿佛被寒冰包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反复核对号码,再次尝试,得到的依旧是那令人心寒的回复。
希望的火花,在这一刻似乎被无情地掐灭,只留下满腔的疑惑与不甘。
林雨墨的心情显得有些阴郁沉闷。
叶惠英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细微的情绪变化,轻手轻脚地从厨房端来一杯温度适中的清水,温柔地递到林雨墨面前,“岳警官推测,那位联系不上的人可能是位正在上课的学生,所以不方便接听电话。”
林雨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其中苦涩自知,“现在的大学生,哪个还会因为上课而关机呢?这理由听起来更像是高中生的作风!”
叶惠英闻言,眉宇间也浮现出一丝不解,岳警官提供的信息确实太过模糊,“岳警官没有提到具体的年级或是姓名,只知道对方姓乔。要不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林雨墨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算了,我们已经够麻烦岳警官的了,不想再给他增添负担。”
未曾料到,这份不愿多添麻烦的体谅,日后竟成了林雨墨心中难以释怀的遗憾。
林雨墨轻轻啜饮了一口手中的温水,叶惠英的声音再次响起,“下午别忘了稍微打扮一下,如烟的摄影展今天开幕,我们去给她加油助威吧。”
林雨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却闪烁着几分戏谑,“她的摄影展,哪一次不是门票刚开售就被一抢而空?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去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