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薇暗暗吸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间,眼神突然锐利如剑,犹如冬日里初破冰河的锋芒,既冷酷又坚定。袁明,那个自大的家伙,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布下这样的棋局?实在是低估了我林幼薇啊。我们就拭目以待,就像骑着驴看戏本一样——一步步来,我发誓会让你后悔到痛哭流涕,直到你悔不该当初,方知与我为敌是多么荒谬的选择!
......
位于城市边缘的拘留所附设医院,远离尘嚣,四周静得让人有些压抑。洁白的墙壁,昏黄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漠,不带一丝温情。
袁明躺在床上,突然打了个喷嚏,身体轻轻一抖,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提醒他,未知的命运已经开始悄悄转动。前一刻还志得意满的他,被警方突如其来的带走,一夜之间,高烧如影随形,死死纠缠,就像是最忠诚的守卫,不离不弃。夜色中,他被秘密转移到了这里——一所隐匿在城市阴影下的小型医院。
这座医院,其实只是一座孤零零的三层小楼,伫立在荒凉之地上,与城市中那些灯火辉煌的大型医院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剥落的墙皮,简陋的设备,都透露出一种被时代遗忘的悲凉。
袁明静静地躺在一张略显简陋的病床上,盖着雪白的被单,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乎带着难以察觉的痛楚,偶尔从紧闭的双唇间逸出低沉的呻吟。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沉睡,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也是最奢侈的逃避,让他暂时忘记了现实的严酷。
就在这时,一股像早春露珠般的清凉,穿越了衣物的阻碍,温柔地拂过了他灼热的胸膛,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宁静。他吃力地睁开因高烧而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眼前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正专心致志地将一块冰袋贴在他的胸前,动作轻柔,好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
“你……你是谁?”袁明的声音因牙龈肿痛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尽管如此,比起刚才的苦楚,已经有所缓解。
少年——林瑞麟,回以一个温和而文雅的微笑,那笑容温暖得如同初夏的阳光,融化了袁明心中的一丝寒意。“大哥,我看你胸前包着绷带,就擅自向护士姐姐要了冰袋,希望能帮你除去肿胀,减轻一点痛苦。”他的声音温柔又真诚,“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在这个缺乏温情的拘留所医院里,这份意外的关怀像一股暖流,温暖了袁明的心房,几乎让他热泪盈眶。“谢谢你……”这两个字,饱含了真挚的感激与感动。
林瑞麟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好像这只是举手之劳,“一点点小事,不值得一提。”
袁明仔细打量林瑞麟,随着视力恢复,对方的面容似乎在哪里见过。他陷入了沉思,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飞快拼接,终于让他想起了林瑞麟的身份。林瑞麟入狱后的变化——新剪的短发,加上拘禁生活使他瘦了三十斤,原先的棱角被柔和的线条取代,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新脱俗。天生的清秀配上简朴的囚衣,倒像是从古画中走出的小和尚,全然不见囚犯的阴郁与颓废,怪不得袁明一时没认出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林家的那个养子,对吧?”袁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肯定。
林瑞麟的神情微微黯淡,仿佛触碰到了不愿被人提及的敏感话题,“大哥还记得我?”
袁明想了想,语气温和地说:“我在林氏智能工作,对林家人自然有些印象。”
林瑞麟恍然大悟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原来是袁大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袁明目光深沉,凝视着林瑞麟,心里却是波澜壮阔。关于林瑞麟雇凶嫁祸给林天的事情,业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林家为了面子声称林瑞麟是出国修养,但在这个信息传播飞快的小圈子内,每个人都明白背后的真相。所以,袁明看向林瑞麟的目光中既有对林瑞麟行为的鄙视,又有对两人恩怨背后复杂情感的好奇。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你?”袁明的话语中带着探询。
林瑞麟的手指轻轻一顿,笑容略显僵硬,“只是因为我做了错事,让父母极度失望。”
说罢,一抹自嘲又无奈的笑容缓缓在他脸上绽开,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命运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