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霄沉思了片刻,眼神深沉,缓缓启唇说道:“如果那孩子真是孤苦伶仃,我们能够做,也应该做的,就是扮演一个匿名赞助者的角色,悄悄帮他完成大学教育。但是,这一切都要在他毕业那天戛然而止,从此咱们各走各的路。”
楚安康听了,轻轻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这样做,未免太过妇人之仁了!试想,万一他真的身陷困境,除非他能上演浪子回头的奇迹,不然等到铁窗生活结束后,他已经快二十了,初中还没读完,大学对他来说,哪里是轻易能触及的梦想?如果只是痴心妄想,直到六十岁才迈进校园,我们难道要背负他一辈子的重担吗?”
这种藕断丝连,只会让林瑞麟误以为林家的大门还对他敞开,那份归属感就像影子一样跟着他,难以割舍。因嫉妒而生的恶行,在年轻气盛时就能犯下,等他长大成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安康鼻中轻蔑地哼了一声,透露出不容反驳的决心。优柔寡断往往会招来更多麻烦。他发誓不会让林天的未来重蹈覆辙。
林泰霄察觉到楚安康的坚决,这一切都是为了林天着想,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却也没有再过多争执,转而谦逊地请教:“安康,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楚安康面容沉静,锐利的目光抬起,声音低沉有力地说:“等林瑞麟出狱后,给他一笔足够自给自足的钱,条件是他这辈子不能再来京城,甚至可以安排他远赴海外,再也不回来!”此言一出,林泰霄和叶惠英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决绝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即使心里渴望与林瑞麟划清界限,他们也希望能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守候,在他风雨飘摇时伸出援手,而不是这样彻底的放弃。看到两人犹豫不决,楚安康的脸上更加冷漠,一旁的方子墨也面色凝重起来。
楚安康语气坚定,不容商议:“我的每个提议,都是以林天的利益为先。作为父母,心应该永远向着孩子。这些年对林瑞麟的付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那是一场徒劳吗?在泥潭中挣扎,终究难以走上岸!如果你们因为旧情而忽视了林天的首要地位,那么将来即便林天不愿意承认你们,我也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选择。至于我们乔、林两家,就当作互不相识吧!”
楚安康的话锋利无情,让叶惠英和林泰霄心潮起伏,五味杂陈。林瑞麟入狱时还是未成年人,出狱也不过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他的心灵可能还没有从监狱的阴影中完全恢复。
给这样一个年轻人一笔钱,让他自己闯荡,怎能不让人担忧?叶惠英和林泰霄沉默无语,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楚安康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点,正准备催促林氏夫妇离开,林泰霄却开口了:
“安康,听我说,我们不妨先寻找林瑞麟的亲生血脉,如果能找到,就给他钱,帮助他认祖归宗,以后与我们就毫无关系了。就算他是孤儿,处理方式也一样。但考虑到林瑞麟还在服刑,出狱后的世界对他来说一定是陌生的。尽管他曾误入歧途,但我们的亲情纽带是不能否认的。不如给他半年的时间,由我们引导他适应社会,重新学会生活的规则,到时候再放手,以免他在无助中再次牵扯林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做,对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叶惠英连忙附和:“对,直接驱逐恐怕他会再次找上门,给半年的缓冲期,之后让他自己离开,比较稳妥。安康,做事还是要留有余地啊!”
楚安康冷笑,他知道这只是林氏夫妇拖延的手段,但他也意识到,太过强硬可能会适得其反。“那么,就定下这半年之约,林瑞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与林家彻底切割。只愿这段时间里,你们能坚持初衷,不再动摇!”
楚安康脸上的紧张稍有缓解,林泰霄和叶惠英似乎也卸下了一副重担。“今天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林瑞麟的事,我们也早就视为亟待解决的问题。为了林天,为了我们自己,即便是修补一点点裂痕,这样的努力也是值得的。”这话让楚安康感到几分宽慰,仿佛看到了解决问题的一线光明。
他那双深沉的眼睛轻轻掠过眼前的两个人,嘴角勾勒出一抹真诚的微笑,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的热切:“大哥大嫂特意跑到云岭市来,今晚的聚会我来操办,咱们找家好地方,痛痛快快地聚聚旧,千万别跟我客气!”这番发自内心的邀请就像冬日暖阳,刹那间温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窝。
林泰霄和叶惠英互相对望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为了处理楚家的要务,他们专门挤出了宝贵时间,而楚安康这份真心实意的邀请,无疑为他们的行程增添了几分温馨和期待。“那是当然,安康,你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林泰霄的话里透着几分释怀,两家过去的小摩擦似乎随着这次相聚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和谐。对林泰霄而言,这次行程除了解决家族事宜,能与楚安康一家加深感情,算是意外的额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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