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辉一边说,一边还竖起大拇指,冲着秦浩峰挤眉弄眼,那表情,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所以说啊,秦老弟,今天我叶辉是诚心诚意地来请你帮忙的,陈阳不在,这铺子里就你眼力最好了,你可不能推辞啊!”说着,叶辉也不等秦浩峰再推辞,直接伸手打开了手中的盒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瓷瓶,放到了秦浩峰面前。
那动作,仿佛手里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根本就不给秦浩峰拒绝的机会,直接放到了秦浩峰面前,“秦老弟,您上眼!”
我呸!这叶辉,真不按套路出牌啊!我往后躲,他还往前凑,跟唱双簧似的。这瓷瓶往我眼皮子底下这么一放,就跟剥了皮热乎乎的烤红薯塞我手里似的,不接烫手,接了整一手黏糊糊的,这可咋整?
秦浩峰心里暗骂,这叶辉,真不应该玩古董的,他应该去唱戏!这一手逼宫计用的,真是妙啊!这明摆着是:你要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怪我叶某人不客气了!
秦浩峰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就像是被迫吃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叶少,您这……您这……哎呦喂……”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这一心想着,等哪天我这小店混不下去了,就去您那金碧辉煌的铺子里混口饭吃,您这一出手,直接就把我后路给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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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这笑声里,得意中带着几分狡黠,就好像一只老狐狸看到小鸡仔落入了自己的陷阱。
“哎呦,秦老弟,您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啊!”他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拍着秦浩峰的肩膀,那力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哥俩好呢,“这不是大家交流学习嘛!来来来,柱子兄弟,你也过来瞧瞧,我可是听说,你们俩的眼力,那是不相上下啊,今天正好切磋切磋!”
柱子本来在一旁看得义愤填膺,刚才秦浩峰那卑躬屈膝的样子,自己早就看不过去了,要不是因为有外人,自己非得上去给他两脚。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叶辉,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现在听到叶辉招呼自己,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那气势,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就等着秦浩峰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撕碎猎物。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白色瓷瓶,心里暗自嘀咕:我到底要看看,是个什么物件!
柱子仔细端详着瓷瓶,秦浩峰则在一旁偷偷观察,他的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这瓷瓶,他别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这要怎么鉴定?
他偷偷瞄了一眼柱子,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完了,这回真是要栽了!情急之下,秦浩峰灵机一动,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一直默不作声的劳衫。
他冲着劳衫招招手,“老三,你也过来看看。”
叶辉听到秦浩峰的话,眉头微微一挑,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秦浩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他……行吗?”那语气,充满了不屑和质疑,仿佛在说:就他也配?
秦浩峰一看叶辉这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恼,只是嘿嘿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叶少,您就别笑话我们了,我们三哪个行啊?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您就让我们一起研究研究,集思广益嘛!”
“哈哈!”叶辉听完,仰天大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轻蔑,“好,好,好!那今天你们三个就好好研究研究,这瓶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可别让我失望啊!”
“什么器形、什么年代、什么工艺,可别让我失望哟!”叶辉笑呵呵看看秦浩峰,“我很看好你们的!”
柱子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只瓷瓶上,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了起来。脑海里,叶辉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态再次浮现,心中暗暗想到,难怪叶辉如此嚣张,敢情是手里有宝贝撑腰。这物件,别说是在市面上,就连他翻阅过的古董书籍中,也很少有记录。
不过,柱子在陈阳他师傅留给陈阳那本古书上见过,他依稀记得之类似的物件,这玩意,名为洗口瓶,也有人称之为盖碗尊。
眼前这只洗口瓶,器型独特优雅,通体施以粉定釉色,仿佛一位身披轻纱的古典美人,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光泽,极为雅致。这种釉色器型,莫说是他们三人,就连其他四位老板也未曾见过,此时已经集体起身凑了过来,秦浩峰见状,示意柱子上手仔细端详一番,毕竟三人之中,如今他的眼力最为毒辣。
乾隆 仿定白釉刻饕餮纹洗口瓶
柱子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捧了起来,入手轻盈,可见胎体之薄。他轻轻摩挲着瓶身,仔细鉴赏着:此瓶洗口,长颈优雅,折肩流畅,腹部逐渐收敛,外撇圈足稳固,整体造型娟秀,宛若一位清新佳人,亭亭玉立,令人赏心悦目。
瓶身通体施白釉,呈现出经典的定窑釉色,温润如玉,莹润光洁。颈部和胫部装饰着精致的蕉叶纹和连珠纹,寓意吉祥如意,连绵不绝。肩部则饰以威严的饕餮纹,象征着驱邪避凶,守护平安。
腹部环绕着一周灵动的垂叶纹,仿佛清风拂过,枝叶摇曳,生机盎然。瓶口处则饰以精美的回纹,与瓶身的纹饰相呼应,更显层次感。近底部的位置,则凸印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莲瓣纹,寓意着清净高洁,出淤泥而不染。
整件器物上的纹饰繁复精细,层次分明,过渡自然,布局巧妙,堪称绝妙之作。瓶底刻有「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书款识,笔法遒劲有力,清晰规整,毫无疑问是出自名家之手。
底款
然而,最令柱子感到困惑的是,这件洗口瓶的外壁印花装饰仿照宋代定窑白釉的风格,釉面上散布着细碎的开片纹,如同蝉翼般轻薄,素雅莹然,别有一番韵味。
局部
整器胎釉皆取法于赵宋定窑,纹饰则借鉴了商周青铜器的风格,造型方面则采用了雍正、乾隆年间的新式样,将古代的文化意蕴融入到现代的器物之中,既不失古韵,又展现出新意,独具匠心,令人回味无穷
柱子注意到,这件洗口瓶的全身都布满了开片纹,但与官窑、哥窑那种深浅分明、形似金丝铁线的开片纹不同,它的开片纹细如发丝,若隐若现。骤眼看去,只见一片莹润的白釉,几乎看不到开片的存在,只有凑近仔细观察,才能发现满身细密的开片纹,宛若一张精心编织的细网,将整只瓶身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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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心中暗自思忖:这件器物价上眼大开门,一看就不是凡品。如果说它是一件宋代定窑的真品,那绝对是大错特错,因为首先它没有宋代定窑瓷器特有的泪釉特征,其次它的底款是「大清乾隆年制」,而且底款的字体和风格也毫无破绽,可以确定是乾隆年间的真品无疑。
可是,如果说它是一件乾隆年间仿制定窑的官窑瓷器,似乎也说不通,因为如果是乾隆年间烧制的瓷器,那瓶身为何会出现如此密集的开片纹?而且开片遍布整个外壁,毫无规律可言,这与官窑瓷器精益求精的风格大相径庭,怎么看都不像是刻意做旧的赝品。
“好奇怪的物件!”柱子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顿时愣在了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怎么会这样?这件瓷器究竟是何方神圣?
柱子将瓶子轻轻地放回到秦浩峰的面前,秦浩峰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拿起瓶子,再次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然而,他心中的疑问和困惑,与柱子如出一辙。
这只瓷瓶上手的感觉非常轻盈,可以推断出它的胎质非常薄。而且它的釉色也与传统的景德镇白釉有所不同,这种釉色更像是粉定釉,给人一种素雅清新的感觉,仿佛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令人心旷神怡。
秦浩峰注意到,瓶身上的片纹只是开在釉面上,并没有深入到胎体,说明并不是人为制造的冲线纹,而是自然形成的开片纹。可是,为什么乾隆年间的瓷器会出现如此密集的开片纹呢?这在以往的经验中,是闻所未闻的。
秦浩峰和柱子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交汇在一起,他们同时想到了阳哥曾经提到的一个词——炸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