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要请的是财神爷,比你那破鸡下的蛋不知值钱、金贵多少倍!”他撇嘴骂道。
“啥?你说啥?你请的是财神爷?张生金,你没发烧,没得大病吧?”董金花一脸错愕,严重怀疑丈夫是不是发烧了,烧坏脑子了,赶紧伸手要去摸丈夫的额头,却被丈夫打开了手。
“我没发烧,没病,我好着呢,我清醒得很!”
“那你怎么会说请财神爷……”
“你这婆娘怎么这么蠢,我只是比喻,怎么可能真的请财神爷来!”
“你才蠢呢!老蠢牛!”董金花被骂蠢,懊恼的瞪了丈夫一眼,一边骂,一边伸手捶了丈夫一下。
张生金疼得闷哼一声,“你这婆娘也太用力了,也不怕打死我。”
他虽恼,却没有还手,他虽会骂婆娘,但从来不会动手打婆娘。
“我一拳就打死你,你也太脆弱了……快说,你要请的到底是谁?”董金花赏了他一个白眼,随即好奇的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被她家老头称为财神爷。
“是新来的一个知青……”张生金还没有说完,他媳妇就炸了。
“什么!你请的原来是新知青?!张生金,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叫个知青来吃饭,竟然要让我煮大白米饭,还是净的,不能掺杂别的……
还让我切腊肉炒,还要我杀那么金贵的鸡招待,还让我把家里能做菜的全拿出来做菜招待他!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董金花一边骂,一边伸手去戳丈夫的头。
“你脑袋才被门夹了!你这婆娘也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急着发火,急什么急呀!”张生金抓住了他媳妇戳他的手指。
“那新来的知青不是一般人,那可是个了不得的能人,她可是会修汽车!”张生金道。
董金花听到丈夫的话,撇了撇嘴,嗤之以鼻,“她会修汽车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汽车给她修!别说汽车了,我们连牛车都没有。”
“骂你这婆娘蠢,你还不服气呢!会修汽车,那肯定也能修拖拉机,虽然咱们生产队没有拖拉机,但附近一带的好几个公社,还有几个富裕的生产队那都是有拖拉机的,但都没有会修拖拉机的……
拖拉机坏了都是去找市里的拖拉机厂,还有农机厂修,你没听说拖拉机厂和农机厂的修车师傅有多拽吗,找他们修车,要给钱不说,还要求奶奶告爷爷,说尽好话,人家才答应修,但即使是这样还得排队,不是马上就能修。
这新来的知青会修拖拉机,以后各个公社和生产队的拖拉机坏了,就可以让他们来找她修,你听没听说过修拖拉机有多贵。
我以前可是听说很贵的,找市里的拖拉机厂,或是农机厂修,修理费从不会下十元,大修的时候有上五十、一百的……”
“这个我听说过的,去年东宁公社的人不还传东宁公社的拖拉机坏了,找市里的拖拉机厂修,花了一百块才修好,还送了修车师傅一百斤粮。”董金花叫道。
“孩子爹,如果按你想的让那新来的知青以后去帮附近一带的公社、生产队修拖拉机,那岂不是能挣很多钱!”她一脸激动的叫道,眼中满是兴奋。
新知青来了他们生产队,那就是他们生产队的人了,去修拖拉机挣的钱肯定是要交给生产队的,然后由生产队给新知青分配酬劳。
所以新知青挣的钱越多,生产队帐上的钱越多,生产队的日子自然也就能好过不少。
而且丈夫是生产队的队长,虽然没有工资,只是可以脱产,不用下地挣工分,但可以一年补贴三百。
而且除了工分的补贴,还有别的补贴,那就是直接从生产队的账上拿钱出来补贴,一年补贴五十块。
只是永丰生产队穷得叮当响,年年年底关账,给队员分完红就没钱了,丈夫自然也就得不到这五十块了。
可如果这新知青修拖拉机挣的钱,归了生产队,上了生产队的帐,生产队的钱就多了,年底关账给队员分了红,也还剩钱,就有钱给丈夫的五十块补贴了。
如果情况好,钱更多的情况下,也许还能把以前欠丈夫的补贴全补给丈夫。
那可就发大财了!呵呵……
“还好你这婆娘还不算太蠢!”张生金勾起已经爬上一丝细皱纹的唇角。
“所以我才说这新来的知青是财神爷!咱们可一定要捧好她!所以你就别心疼你那鸡了……
以后她去修拖拉机给生产队挣不少钱回来,不仅生产队的日子能好过不少,能给队员们多分点钱,也有钱给我那补贴……我一年可是有五十块补贴呢,五十块能买好几只鸡了!”
董金花连连点头,笑眯眯地道:“你说的是!”
虽然还是有点心疼鸡,但想想丈夫说的,想想丈夫的补贴,只有杀只鸡了。
还好她养了两只鸡,两只都是母鸡,都能下蛋,杀了一只,还有一只可以下蛋,不愁以后没鸡蛋给孩子们补身份,也不愁没鸡蛋拿去卖了挣钱贴补家用。
“你就别站在这了,赶紧做饭去吧,记住我的话,切两斤腊肉炒上,杀只鸡做得香酥鸡,再炒几个鸡蛋,把家里能拿出来做菜的都拿出来做了,别舍不得!捧好了这新知青,咱们家和生产队的好处都大大的!”
张生金对媳妇挥手,生怕媳妇还是有点舍不得,会“偷工减料”,又特别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放心吧,这点道理我懂的,我这就去,一定搞得像过年一样丰盛,保证那知青满意得很,都感动了,呵呵……”董金花摆手笑道,转身朝厨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