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七号地铁14(1 / 2)

七号线地铁第六站。

美食园站。

放在平时,这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站台。

但是有经验的乘客都知道——

一直在车上的乘客不一定是活人,新上车的也可能是怨鬼。

妇幼科医院来了个鬼婴,市公安局站之后出现了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羊”,还疯了几个人。

火车南站以为没人上车,结果一车厢的怨灵,还是能化成已故母亲的那种。

清湖雅园小区至今都不知道上了什么东西。

现在这个美食园站……

再联系之前的乘客守则某些条款,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美食园站上来的能是什么?

食客的可能性更大。

总不能上来的是食物,自己排队上车来给他们送吧?

他们排队被送或许可能性更高一点。

地铁规定上车不能携带食物,也规定不能在车上进食,放在平时这就是地铁上都有的在正常不过的规定,但众所周知,规定就是用来“违反”的。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安全。

听到美食园站这个名字,赵飞谷的肚子还咕噜咕噜叫了一下。

不只是他,他们一起来了的几个学生从末日降临到现在,一口饭没吃过,还在游乐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也就是在站台那儿,谭青给了几人小半瓶水,让他们补充了一□□力,不然还真的又没吃又没喝,遇到怪物连逃跑和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但那少许的水也只能让他们活着,现在几人是越想越饿,只恨出门的时候没带几个面包饼干巧克力什么的。

钟典也咽了咽口水。

陈依楠小声说,“好饿……”

孟音安慰她,“如果站台没问题,这应该就是最后一站了,后面就是终点站,等离开这里,我们就去找找吃的。”

陈依楠点点头。

不只是他们,等着扛过这一站的还有张鹏飞等人。

前面的经历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趟车上随时都可能出现恐怖的东西,越是到最后,几人的精神反而越紧张。

这种紧张,也有上一站的怪东西没有出现带来的后遗症。

总让人觉得……

或许上一站的危险还没过。

死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等死绝对是漫长的折磨。

有时候他们几个幸存的玩家甚至有一种念头——宁愿这里的危险早点来,直接来,而不是悄无声息地入侵他们,又或者让他们时刻紧绷着精神,在他们疲倦地松懈时突然出现。

在这趟破地铁上,每一站的时间都显得无比漫长,张鹏飞的手机已经没电了,现在估计就江陵和苏摇铃的手机还有点电量,没了手机,也就无从得知时间过了多久。

路寥寥的事情江陵和几人说了,还提了一下失踪的宋桂,让几人多加注意。

路寥寥既然可以通过站台来往于不同车厢之间,宋桂自然也可以,所以在列车靠站开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离车门远远的。

唯有苏摇铃还在原地——

她又坐回了椅子上。

动是不可能动的,体力是需要节约下来对抗那些怪物的。

敢冲上来贴脸就送对方两把剪子扎腰子。

某路姓受害者现身说法:……我谢谢你。

车门外依然是一片漆黑,苏摇铃几人已经习惯了,倒是新乘客们有些害怕而警惕地盯着车门,不知道那黑暗里什么时候会趁人不注意,冲出来点什么可怕的东西。

安静,因为停止运转,连车轮在车轨上轰隆的碾压声都听不到了。

只有每个人的呼吸。

一秒,

两秒。

有东西吗?那幽深而恐怖的黑暗里,那看不清面容的角落里,会不会蛰伏着无数流着口涎,等待着用他们“饱餐一顿”的模样丑陋,血腥恐怖的怪物?

三秒,四秒……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发慌,就连后面车厢路寥寥的骂声都听不到了。

众人屏住了呼吸,只觉得无尽的压抑,又觉得这靠站的时间漫长的有些离谱,让人无法承受。

“铃——呲呲呲!!!!!!”

突然响起的铃声第一次变得刺耳而尖锐,众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地铁里的铃声越来越扭曲,似乎也预兆着,他们正在进入一个极其危险而恐怖的空间。

一直到刺耳的铃声结束,站台口也没出现任何东西,这让几人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庆幸。

有时候,谭青宁愿这里的怪物是清河雅园那种能看得见的怪物,或者哪怕是后车厢的那个疯子,至少能看的见,能反抗。

如果真是什么看不见的危险,可能不知不觉就丢了命都不知道。

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如果自己死了,许梓落恐怕在这里恐怕会很危险。

怪物倒是其次,有时候,人心比怪物还可怕。

谁能保证现在的情况下,不会发生什么可不想象的事情。

列车门缓缓关上,所有人惊魂未定,赵飞谷甚至吓出了一头冷汗,唯有江陵和苏摇铃抬头看向车顶部,等着广播。

从地铁站入口的牌子,一直到车上的广播,每次提到终点站名字的时候,就会出现模糊不清的情况,到现在众人也不知道终点站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陈依楠忽然惊叫一声:“啊!窗外!”

刚才所有人都盯着车门的方向,看车门缓缓关上,只有陈依楠提前收回目光,随意看了眼后面的车窗。

然而这一眼,却让她一瞬间寒意抖生,浑身发冷。

赵飞谷忍不住说:“你怎么总是看到一些……”

奇怪的东西。

他甚至怀疑陈依楠是不是精神过度紧张,产生了幻觉,才这么一惊一乍的。

其他人看向她指着的方向,只看到模糊的黑影,再细看,发现是隧道外快速移动的隧道墙造成的模糊画面。

很快,外面就彻底变得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偶尔有隧道灯亮起,但也在地铁高速的行驶过程中在窗外化成一片亮色的残影,很快就被更浓密,更压抑的黑色吞噬。

到了后面这几站,似乎是因为车内灯光照明恢复的原因,车窗外的隧道灯出现的频率大大减少。

“你看错了吧,外面什么也没有。”

钟典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陈依楠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或许是我看错了吧……我还以为窗外有一张人脸……”

赵飞谷长大了嘴巴:“又是人脸?”

上次说看见人脸,然后就死了三个成年男人,这次不会又要死人吧?

“看到了人脸?你是说刚才车停的时候还是行驶的时候?”孟音追问。

陈依楠想了想:“好像是行驶的时候吧,或者是刚刚加速启动的时候……我就随便看了一眼,当时感觉有人在看我,我在仔细一看,车窗外面就是一张人的脸,贴在窗户上,盯着我……但是看不太清。”

“而且,确实是一下就没了……”

赵飞谷被她吓得不轻:“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你想想,地铁开车的时候多快,根本看不清外面的隧道,如果真有人敢趴在车外面,那得是超人吧!”

“对,就算是有人在车厢上,现在车开的这么快,也早就摔下去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广播里再次出现噪音。

先是刺耳的嗡鸣声,随后是滋滋的电流声,好像信号极其不稳定。

原本前面几个站台的广播也有杂音,但没有现在这么扭曲尖锐。

隐约能从杂音中辨认出些许字眼。

【乘客……滋滋……朋友们,本次列车……滋滋……即将……】

【……滋滋终点……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和车票滋滋……】

【……本站特殊条款滋滋滋为滋滋】

赵飞谷差点骂出口。

别滋了啊,在滋就听不到特殊条款的内容了!

【请……滋滋不要,滋滋……要恐……滋滋,不要……。】

马什么梅?马冬什么??什么什么梅?

赵飞谷想跳起来给这个广播一脚。

信号已经差到听者想当众去世了。

就连苏摇铃也说,“这破喇叭要不然拆了吧。”

忽然——

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突然,在苏摇铃说完这句话之后,广播的质量就变好了,大家一下子就从上个世纪穿越到了信息时代,广播里的声音不仅没了杂音,也不卡了,而且非常流畅清晰。

【请不要违反本站特殊条款,特殊条款内容如下:请保持恐惧情绪!请保持恐惧情绪!】

赵飞谷:??

钟典:??

果然苏摇铃就是乘务员本员吧!

就连广播都害怕的存在到底是有多厉害啊!

【五分钟后,每节车厢之间的通道门将自动锁死,一直到抵达终点站前五分钟,车门都不会打开。】

【请乘客朋友们特别注意,车门锁死后,每节车厢必须有两名活着的乘客,不能多于两名,也不能少于两名,否则该违规车厢的所有人将死亡。】

【本趟地铁一共七节车厢,请乘客朋友们合理分配乘车空间,不要拥挤。】

【最后,请乘客朋友们牢记一点,请保持恐惧情绪!请保持恐惧情绪!】

【祝您旅途愉快。】

广播结束,却从尾音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噪音。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声音,似乎是某种庞大怪物的深海长鸣,又好像是无数人痛苦的尖叫声,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敲击声。

最后,是有些尖锐的痛苦而喧闹的尖叫声,仿佛那些没有眼睛的怪人追逐他们的时候发出的叫声。

一瞬间,这些古怪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匪夷所思的感觉,转瞬即逝。

好像刚才听到的这些杂音只是一场幻觉幻听,很快被人遗忘。

而随着声音消失,轰隆的轨道摩擦声再次充斥在众人耳边,与此同时,车的顶部屏幕条上第一次显示出了内容——

那是一串红色的字体,以滚条的形式出现在每一节车厢车体和车顶相接的地方。

——【距离每节车厢车门锁死还有4:49】。

红色的字散发出的微弱血色光芒让这个原本就充满了恐怖气氛的车厢变得更渗人起来。

而倒计时带来的压迫感也时刻提醒着众人,时间不多了。

这一站的特殊条款很奇怪——

保持恐惧情绪,每节车厢不能多于或者少于两人……

然而,摆在众人面前急需解决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来移动自己所在的车厢位置。

原乘客有苏摇铃,江陵,刘小沙和张鹏飞,而另一拨人,算上谭青,许梓落,还有几个大学生——钟典,赵飞谷,陈依楠,孟音,以及光杆司令张俊,满打满算有11个人。

先不说不知道还在不在车上的宋桂,按照广播里所说活着的乘客来算,加上一个路寥寥之后,至少也有12个人了。

车厢一共有七节,按理来说是可以容纳下14个人。

他们暂时不用担心数量的问题。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但现在的情况,并没有这么乐观。

一号车厢苏摇铃他们之前去过,那里之前是没有怪物的,当然,现在并不确定是否还是空的,谁知道列车这几次靠站的时候,有没有上来什么鬼东西。

二号和四号车厢也能去,而且就在他们前后。

唯一可以确定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车厢,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三号车厢。

但说实话,三号车厢也不是那么完美,毕竟刚才刘小沙说这里少了一个人,而许梓落又说多了一个人。

谭青是很相信许梓落的直觉的,很多他忽略的东西,许梓落都能察觉到,但相信是一回事,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