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祭婴魂,那至少得用命来完成吧!
安子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每一句话出现时,前半句都已经发生过了,后半句则是对未来的预言,如果等所有的话都显示完,或许我们就能成功……”
通关这一层。
这一层的任务虽然没有明示,但是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暗示——
他们需要走剧情。
既然是剧情故事,那必然就有开头,发展,高潮和结局,等到了结局,这一层自然就会结束了,除非是循环类的世界,循环结束从头开始。
这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跟着剧情走,跟的却是危险剧情!
西瓜奶茶说,“看着字面的意思,孩子肯定是死了,而且还变成了厉鬼,但那疯子怎么说孩子没死?”
安子亦看向远处的苏摇铃,紧跟着,几人走回屋檐下,他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看?”
苏摇铃问,“看什么。”
安子亦知道以青铜玩家的听力,再加上苏摇铃的表现,肯定不是个普通的青铜,怎么也是个大佬青铜,刚才他们在远处的对话,她肯定都知道,不然也不会为了不淋雨,连走都不走过来。
“井口的两句话,”
安子亦道,“如果我们要完成剧情,我们可能会陷入危险。但不完成剧情,说不定就没法往下走。”
苏摇铃却道:“你确定,我们有选择权?”
安子亦:“什么意思?”
“前半句是已经发生的,固定无法改变,后半句却是未来的,半夜三更出现的异常声音,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它总会出现,而我们也总会听到,就算我们没有听到,刻意捂住自己的耳朵,别人也可能听到。”
因为那句话,是没有主语的。
但是井口出现的这第二段话,却是有主语的,而主语是“生人”,显然,这里的生人不是陌生人,而是活着的人,也不是一个人,是一众人。
“所以,最坏的可能,”
苏摇铃道,“无论我们想不想,死祭这件事,都会发生的,而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要不要完成剧情,是如何从这样的死亡剧情中活下来。”
随叫随到凑上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这个地方,死了不一定是死了,不一定会被淘汰出去,只要我们主动变成死人,那生人祭祀就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就能逃出这段剧情。”
安子亦:“……推理的很好,下次不要推理了。”
西瓜奶茶懂了,“只要我死的够快,鬼就杀不了我是吧。”
随叫随到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在第五游览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死亡就是通关的方法,毕竟在很多进塔的玩家心里——
死亡就等于淘汰。
但那个时候,有种种线索指向于“不要活下去”就是通关的方法,再加上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和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两样。
现在倒也可以试试这个提前死亡的方法,只不过大概率是试试就逝世,暂时还没到冒这个风险的时候。
苏摇铃忽然走到井口,蹲下身,怪异的是,那井身上的血字还在,只是淡了许多。
她一抬头,便看见随叫随到蹲在自己身侧。
随叫随到:“大佬有什么发现?”
他发现线索的能力不行,但是发现大佬的目光是很准确的,苏摇铃刚才面对疯子的表现,就是典型的大佬表现。
苏摇铃:“帮我一个忙。”
随叫随到毫不犹豫:“您说!”
苏摇铃拉住了他的手。
随叫随到还是个年轻男生,被柔软的小手一牵,顿时脸颊一热,“大佬,我……”
然后他就看见眼前的女生掏出了一个把菜刀——
刺破了他的手指。
随叫随到:“啊!”
紧跟着,苏摇铃就取了他的血,就着雨水,在后半句话上打了个横杠。
随叫随到:“……”
打扰了是我想多了。
但是大佬不用别人的血,只用我的血,她心里有我啊!
他再次感动起来。
然而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是【众生人死祭婴魂】这一句话都被苏摇铃划掉了,但前面的横杆却像是被井身吸收了一般,但后面三个字【祭婴魂】上的横杠还存在。
其他人靠了过来。
随叫随到说,“这东西真奇怪,为什么只吞一半?”
想简单点,有一种可能——
前面的字是无法更改的,定死的,但是后面的三个字是可以去掉的。
安子亦:“但去掉这后面三个字,似乎更……”
【众生人死祭婴魂】直接变成了【众生人死】可还行。
苏摇铃又拉过随叫随到的手,迅速地挤出血液,然后在下面写了几笔。
她补上了新的三个字,但没等几人看清那字写的是什么,井身上的血便渗了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叫随到一愣,“你写了什么?”
苏摇铃站起来,拍拍手,“随便写写。”
她看向清雨,“对了,麻烦你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免得感染。”
毕竟是菜刀砍的,怎么说也算铁器。
玩家的身体是强化过的,但是不是不怕感染和刀枪不入的。
本来也只是个小伤口,清雨简单一弄便能愈合。
西瓜奶茶问,“现在怎么办?”
苏摇铃说,“等。”
“等?”
“等剧情往后发展,等死婴出现。”
“如果只有死婴,那倒还有余力对付,”
安子亦缓缓道,“就怕……还有个老爷。”
这宅子里诡异的不只是这个莫名其妙“死”了的孩子,还有那陈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的那句话。
——“明晚老爷就回来了”。
后半夜没发生什么,谭青还是跨过了重重细线和铃铛,找到了其他人,弄明白了夜里的怪声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777在,很轻易就解决了玩家们在这里常住的问题,毕竟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徐宅“管家”。
他用的是春斜的记忆,管家前几日无端暴毙,死的很随便,新管家还没招来,老爷就出了事,夫人整日把自己关起来,没过问这件事,冬去还是个孩子,春斜更做不了主。
好不容易777出现了,能拿点主意,自然春斜不会去管那些突然到来的宾客的处置问题,厨房的饭菜能做,饿不死人,宅子里空房又多,他们恐怕就是想住上一年半载,777也会有办法。
下午来了几个乡下人,抬着几个草篓去了夫人的房间,被四处游荡的777看见,立刻报告给了苏摇铃。
说是夫人要的地龙,这几个草篓,数量估计不少,吓得冬去都不敢在夫人屋子呆。
但最古怪的莫过于那孩子的死因。
疯子说,孩子没死,但春斜说,孩子抱出来的时候便说是死了,后来老爷带去安葬,但谁也不知道葬在哪里,只说是离他们近的地方,若是思念孩子,随时可以去看。
但奇怪的是,从那之后,夫人再也没有出过府,更别说去祭拜死去的孩子。
777随口一说,“该不会就埋在侧院的井里吧。”
春斜:“啊?”
这……这合理吗?
他们可天天从那儿打水啊!
777:“我瞎说的,对了,今晚……”
春斜道,“今晚夫人吩咐过了,要给几位宾客做顿好的,他们毕竟是老爷的朋友,能千里迢迢过来,也不能怠慢了宾客,送葬的人上午也走了,我叫厨房做点酒菜,呆会便可以叫他们过来。”
777点头,却总觉得哪有点不对。
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苏摇铃。
“你说,这夫人不会做了蚯蚓宴请咱们吃吧。”
苏摇铃说,“你的猜测说不定还真有点道理,既然孩子在离家近的地方,陈氏不用出门也能看见,那要么在院子的土里,要么就在井里。”
777:“那这府里的水我可不敢喝了,不过,那疯子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是胡言乱语,但丫鬟的话肯定不会有假,她说孩子生下来便死了,而且,井口出现的那句话也指向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苏摇铃想了想,“丫鬟说的是真的,并不一定就说明疯子说的是疯话。”
“什么意思?”
“如果孩子生下来并没有死,但是抱出产房的时候却死了呢?”
如果生下来过了没多久就死了,主人家没必要隐藏这件事,说什么生下来就是死的,既然撒谎,那就有要掩盖什么的目的。
除非,那孩子的死,和当时在产房里的某个人有关系。
陈氏,徐老爷,或者疯了的接生人。
甚至于有一种可能——
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杀了这个孩子。
天色渐次暗下来,白日里的阴绵细雨一直没怎么停过,外面的地面总是湿冷的,宅子里的人对于雨季已经见怪不怪了。
玩家们吃过晚饭,也没遇到什么异常,但这平静反而让众人提心吊胆起来。
回到房间内的几人,忽觉困意上涌,清雨觉得有些不妙,找到了屋内异味的来源——迷香。
不知道是谁点上的,饭菜里没问题,谁知道屋子里竟然有人动了手脚。
她恍惚之间,想要趁着自己昏迷前布下防护,却见到有人推门进来。
“你怎么了?”
是西瓜奶茶的声音。
清雨立刻道,“这屋子里有迷香,快带我出去!”
西瓜奶茶点头,扶住她连忙往屋外走。
外面已经快入夜了,冷风呼呼地吹起来,雨倒是停了。
宅子里隐约有什么人在远处发出诡异的笑声,像是婴儿又像是女人,估计是那疯子。
往屋外走了几步,清雨忽然觉得自己手里拿出的护身道具被人一把夺走,紧跟着,手帕便捂上了她的口鼻。
迷迷糊糊之间,她浑身无力。
那婴儿的哭叫声似乎近了,还有什么东西爬行蠕动的声音,以及火焰燃烧的声音——
但她什么也看不清。
死寂仪式开始了。
但是祭品,需要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