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川已经到了镇卫生所。

他看着满身缠满纱布的侯子瑜，径直问道：“你还愿意待在王昊宇身边？”

侯子瑜眼睛红红的，刚刚哭过。

她反问秦笑川：“你觉得我愿意吗？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这么作贱自己。”

“我爸妈离婚了，不管我和弟弟了。我很早就辍学打工，挣钱供我弟弟上学。但是，我没有文化、没有文凭，找不到好的工作，我只能下车间打螺丝。”

“但是，打螺丝才能挣几个钱？当然，也有挣钱快的，那就是陪车间主任睡觉。我草他妈，我一个黄花闺女凭什么陪那个丑八怪睡觉？我不服！”

侯子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没有去擦，继续义愤填膺地说：“我就是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也要卖一个好的价钱！于是，我就辞去了工作，专门去KTV、酒吧、豪华酒店门口等着那些有钱人。”

“呵呵……终于，被我等到了一个富二代。他答应我，给我买房子，给我买车，每个月给我5万块零花钱。”

“于是，半个多月后，我就跟他开了房，准备将自己的第一次卖给他。但是，你猜怎么着？”

侯子瑜苦笑连连，摇着头，说：“他在洗澡的时候，他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竟然提醒他赶紧还信用卡。”

“哈哈……一个富二代，还欠信用卡？简直是笑话！不但他是笑话，我也是一个笑话。”

“当我质问他的时候，他才说，豪车是租来的，人设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骗我们这些脑残女人上床。”

“说完之后，他就摁倒了我，要来硬的。我咬破了他的耳朵，才逃了出来。随后，我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继续在那些地方游荡。”

秦笑川没打断侯子瑜，在静静的听。

只有让侯子瑜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倾倒出来，才能再次让他开口。

侯子瑜缓了缓，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为了养活自己，我就在KTV、酒吧打工。我也开始学着树立自己清纯的人设，我几乎不化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素颜。”

“一年后，我在KTV遇到了王昊宇。那时，他刚吃了药，十分亢奋。他让手下绑了我……”

“事后，他才发现，我是黄花大闺女。他倒也大方，直接让人给了我5万块钱。5万块……这可是我得到最大的一笔钱。当时，我就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第二天，王昊宇就让人带走了我。从此之后，我就成了他的人。”

侯子瑜长长地叹口气，说：“王昊宇平时还算可以，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也是有分寸的。只是，只要他吃了药……”

侯子瑜摇着头，紧皱眉头，说：“他就是一个疯子，他根本不把人当人看。他会疯狂的折磨你……有时候，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想过离开他。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知道了我弟弟的存在。他说了，只要我离开他，他就会让人废了我弟弟。”

“秦笑川！我问你，这个世界上还有王法吗？！难道，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说完后，侯子瑜呜呜大哭，身体跟着抽搐。

有些纱布又渗出了血迹，殷红一片，好像在挑衅人性和法律。

秦笑川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夜色。

直到侯子瑜的哭声弱了之后，秦笑川才说：“这个社会是公平的，又是不公平的。当你想去获得一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从一开始，你的初衷就错了。所以，一错再错。如果你对钱没有那么强烈的……”

“那我要怎么养活自己，要怎么养活奶奶和弟弟？”侯子瑜质问道。

秦笑川只是轻轻地回道：“办法很多。只是，你不去选择而已。你更愿意走捷径罢了。”

侯子瑜哼笑一声：“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没有我的经历，不要随意评价我。”

“我比你还苦。”秦笑川语气平淡地说：“我从小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我从小受尽了白眼，被人欺负、羞辱。你说，我不如你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