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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0的东京浸泡在雪水融化的滴答声里。
兴许是还在努力做着心理建设的缘故,真昼这会正待在家里。
大概晚些时间就会过来了。
趁此,苏清查看了那条二十分钟前的讯息。
很莫名其妙。
【结衣:小清,我想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所以我已经没事了。
这一次真的不用再担心我了哦!】
手机屏幕在掌心泛起冷白的光,聊天背景依旧是结衣那天拍下的三人合照。
照片里结衣踮起的脚尖仿佛要跃出像素格子。
一转眼,那个元气女孩的音容占据了苏清的半片脑海。
他好像又听到少女高高挥舞着手,笑的春花烂漫开。
看样子雪乃今晚就把音乐盒交给结衣了吗?
现在看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但该说不说,雪之下还真是行动力高的吓人呢。
其实明天给她,也是可以的吧?
不,不对,现在就是最好的情况。
苏清垂下眼眸,推开阳台门时带进一绺雪。
星光在积云间忽明忽暗,连成的图案像结衣那次烤糊的曲奇。
他想起她总把盐和糖弄混,却天真地认为多加牛奶就能补救。
他突然生出一个问题:结衣喜欢他吗?
那个少女不曾向他表白,可那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正如真昼用含着爱意看着自己,结衣也是用那样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只是更加无言罢了。
所以别再找任何借口与理由,不再把那份喜欢归结于某种向往或憧憬。
毋庸置疑,结衣是喜欢他的。
那么,他喜欢她吗?
……
可人不能,也不应该在一个时间段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既然如此,这个问题就失去了任何探讨的意义。
苏清不会“温柔”地忽视那份恋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样对樱花般的少女而言,只是不必要的温柔而已。
不必要的温柔,是一种罪孽。
但他也不会选择置之不理。
因为过了今晚,他们还会是朋友。
却也只是朋友。
在一片混沌的眸子中,苏清忽地自嘲一笑。
什么时候他也这么优柔寡断,心思沉重了?
要做的事情早就决定好了。
送结衣音乐盒,让她不再压抑情绪,学会释放。
但无论她有没有读懂自己的意思,他都必须要覆盖掉自身的某种情愫。
是的。
如果记忆的存档连污染程度都可以覆盖。那么,那份萌芽般的心意是不是也可以?
这是多余的情感,不应该存在,就理应封存。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恍惚间,扎有单侧粉团女孩的一颦一笑仿若近在咫尺。
这不是错觉,是进行[覆盖]必要的[记忆回溯]。
他得找到一个时间节点,一个……他没有喜欢上的时间节点。
“小清,你女朋友在等你哦……”
“要做一辈子好朋友哦?”
……
“那个,我有一个委托,想送一个男生曲奇。”
“才,才不是黑炭啊!”
……
“我就知道,小清对我最好啦!”
……
“抱歉啊,这是我家的萨布雷。”
相处的记忆碎片,就像是老式的幻灯片般一帧帧闪过。
到了这里,便是他们相遇的起点了。
苏清轻声念道。
[覆盖存档]的念头像乌鸦掠过枯枝般掠过脑海时,星空正将积雪染成银蓝色。
他仰头望着天鹅绒夜幕里疏朗的星子,那些光芒在视网膜上拖曳出眼睛的弧度。
女孩目光温柔,灿烂一笑地说:
“呀hello!
然后。
さようなら(再见)小清……”
下一刻。
覆盖……完成。
……
?
时间倒流至半小时前。
结衣家。
“结衣,你还在学习吗?”
房门外传来母亲温柔,隐隐掺着担忧的话语。
结衣投入知识点的思绪猛地收回,她下意识转过头,轻声喊道:
“啊,还没有,现在应该才九点吧?时间还很早,妈妈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是还早没错,比这学习得更晚的人大有人在。
可问题是你从修学旅行回来,就一直保持着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的作息了啊。
简直就像是……为了逃避什么一样。
由比滨妈妈轻叹一口气,旋即又轻轻叩动了房门。
“我知道了,不过你朋友来找你了哦。”
“欸?朋友?”
房间里结衣极惊讶的声音,伴随传来的还有某种异样声响,像是什么物品掉落撞在地板上。
“总之,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这孩子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拜托你了……”
由比滨妈妈担忧的手悬浮在了半空,她欲言又止,最终脸色挣扎地扭头看向雪乃,诚恳地拜托道。
“伯母,请放心。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小主,
也是……我另外一个最重要的朋友的请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