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最先停止嚎啕哭泣的却是柳月。
不是因为听了秦王的这番话,才有此反应的。
朝廷如何她不管,她心里只有眼前这个曾那么疼爱自己的男人。
而是此刻,朱由校嘴边残留的鲜血,闻起来.......
不似人血!
她忽然有所明悟。
这...这是黄鳝血!
她立刻联想到了之前,在代王府时候陛下曾安排的事情。
一念及此,她不由转忧为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陛下?!”
她轻声呼唤着,趴在朱由校的胸膛并没有起来,一边小手悄悄地把住了他的腕脉。
脉搏果然正常!
好家伙!陛下又在装!
真是关心则乱。
老师之前说陛下时日仅剩月余,加上他最近病症古怪反复,这让自己一时心乱如麻,竟失去了一位医者最基本的观察。
此刻,她终于发现其中猫腻,不由心中狂喜,同时又很生气。
悲嚎一声:“陛下呀!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呀!”
她一边喊着一边用尖尖的指甲,在朱由校掌心狠狠的抠了一下。
谁叫你这回不带臣妾玩的,害人家担心这么久!
这一下抠,给朱由校疼得嘴角不禁一抽,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赶紧用力握紧她的小手。
嘶!这丫头三天不打,房揭瓦啊,都敢扣朕了......
两人之间的这些小动作, 根本没有人会看到。
因为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秦王吸引过去了。
这陛下刚咽气,人还热乎着呢,就要抢皇位是不是太着急了?
孙承宗悲痛怒斥:“陛下虽然病危,但尚可抢救,秦王不思救护君上,反急于争夺皇位,有违人臣之道!”
温体仁和郭允厚也对秦王怒目而视。
魏忠贤则是跪在旁前,眼睛咕噜噜直转悠,一会儿望望看似没有声息的皇帝,一会儿看看开始发威的亲王,已有所悟,默不作声。
鮥瞳刚才见柳月的表现,就想当然地以为,陛下真的驾崩了。
现在听到孙承宗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
每次陛下发病,只要吴有性过来医治,陛下都能够转危为安。
他相信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于是赶紧大喊:“快快快!快去请吴有性过来抢救陛下!”
内侍闻言赶紧往太原城内仓惶奔去。
“都不许走!”
秦王大喝一声:“皇帝已经驾崩!”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方才先帝在宣读遗诏的时候指的便是本王!”
“所以,现在本王便是新帝!”
“没有朕的旨意,谁敢擅自离开?”
他虽花甲之年,但身材魁梧,声如洪钟,此时发话,确有一番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
那些内侍还真的被吓到了,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废物!”
鮥瞳怒喝一声,飞起一脚,将一个停住的内侍给踹翻,快跑几步夺下针北望的马,直接飞奔入城去接吴有性。
这变起仓促,针北望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一直守护在朱由校身前。
地上,桂王拜服于地,只是痛哭流涕为朱由校哀痛,哪管谁要做什么皇帝。
“秦王,陛下驾前,你竟敢如此大逆不臣!简直罪该万死!”周王和唐王纷纷指着秦王大骂。
锦衣卫全都懵了。
陛下驾崩,群龙无首,诸王相争,他们不知道该帮谁好,纷纷看向针北望。
针北望环视全场之后,当即命令道:“护住陛下和娘娘,任何人胆敢靠近,杀无赦!”
周围锦衣卫刷一下围了过来,将龙辇紧紧护在当中。
外围跪了一地上万的民夫,许多人都没见过皇帝老爷。
这才刚刚抬起头,想要好好看看。
可还没看清楚,就听到秦王大喊天启皇帝驾崩,顿时一片哗然。
民夫中,数百名头额戴绿绸的壮汉,也已经慢慢围了上来。
秦王见状心中底气更足。
再见到一众内侍和锦衣卫都被他呵斥得不敢妄动,一时气焰更是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