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的确没有看错,药菀的眼底除了疲倦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害怕。
一丝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隐晦的担心。
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反常地选择主动喊萧炎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呢?
搂住怀中的软玉温香,萧炎的目光之中尽是淡淡的心疼。
他虽然并不确定,可总不至于猜都不会猜。
兴许又是在担心自己的事情了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儿,萧炎便忍不住在心中幽幽叹息,这倒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相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又一次了。
可药菀终究不喜欢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就好像寄居蟹不会离开自己的安全的壳一样。
当然,这是药菀猜测的萧炎心中的想法,萧炎自始至终都没有这样想过。
药菀对于萧炎的拥抱默然不语,只是轻轻咬紧了贝齿,却已经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忍受着萧炎的非礼,还是默默享受着萧炎的拥抱了。
药菀意识到自己兴许真的是在害怕。
“高兴的是,菀儿终于距离我不再是那么远了,起码不是看上去的那样,镜中花,水中月了。”
可矛盾就是在这里。
“菀儿是因为自己变弱了害怕吗?”
见药菀不回答,萧炎不禁主动道,炽热的吐息穿过银色的发丝,轻轻打在她的耳畔,让药菀的耳根子都跟着泛起了一丝不同于单纯体温升高而涌现出的潮红。
简直就像是被单纯的生存本能所驱动的野兽一样。
药菀感觉不到自己听了萧炎这话之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有火焰在她胸中燃烧起来,那感觉比之灰灭之炎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炎的声音在药菀的耳畔回荡着,药菀微微怔了怔,倒是没有太过于意外,虽然萧炎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但是光是她从其他人哪里得到的表现与反应便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
萧炎?不是。
“……不高兴的是,菀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可便是已经实力衰减,却硬是要逞强。”
“那我不保护自己了,就保护伱。”
菀儿一直这样,倔强、嘴硬、却也依靠着实力作为屏障保护着自己,如今这屏障没了,才会这样。
可是在萧炎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还不是被他这样拥入怀中,不得动弹了吗?
萧炎自然难掩心疼。
什么早已习惯了如今的身体,说白了就是没经历过这回事自然能说得出口,单纯就是没砸到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痛而已。
搂着药菀,双手却自始至终安稳地放在药菀盈盈一握的纤腰与挺拔纤瘦的背上,不曾有过一下的小动作,萧炎的语气之中全无见色起意的情欲,而更多的则是淡淡的清明。
挣扎无用,她也只好暗暗咒骂着忍受着非比寻常的体验,可她其实连自己骂的是谁都不知道。
于是萧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与安慰:“别担心,有我呢。”
自己的倔强在他的眼神之下无所遁形,通通变成了嘴硬,一种形似委屈的情绪在心底里如野草一般疯长起来,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尽数化作了打水漂。
药菀默然,却难说相信之类的话,只是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萧炎的话让药菀不由得微微有些出神,却少见地没有出声反驳,也算是默认了。
萧炎倒是没想太多,菀儿身上的幽香便已经成为了他不熄的燃料,赋予他熊熊燃烧的动力。
过于了解的彼此甚至对于对方身上的气息、味道都是一样的了如指掌。
若是换做寻常人,趁这个时候一亲美人芳泽似乎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药菀的身子轻轻顿了一下,她不信。
至于她到底是在怕什么……
她的行事风格便是如此,看得见却摸不着,有如天上明月姣姣,将月光洒落,可是任谁也摸不着,无法触及,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萧炎是离她最近的人,自然也是感触这份感觉最为深刻,最为刻骨铭心的人。
说实话,药菀其实很讨厌别人在自己的面前装作一副很懂自己的样子一般,
可那是萧炎,他对自己的了解从来不只是装作一副很懂自己的样子。
“嗯嗯,我知道。”
“有点高兴,但是也有点不高兴。”
那此刻除了他们以外还能有谁?
药菀早已说不清楚了,可是此刻在萧炎的怀中,心中别扭是真的,那能够让自己安稳入睡的安心感也是真的。
“菀儿不喜欢让人看到你软弱的样子吗?”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是有些扫兴,甚至有点给萧炎泼冷水的意思在里面,未免有些伤人。
她看着拥自己入怀的萧炎,因为埋入他的怀里,药菀看到的是他的胸膛,以及那从黑色劲装漏出来的白皙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