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翱翔天际的钢铁巨兽，朝歌不由回想起玄鸟曾跟她说过的话，他说大战过后的几百年间是蓝星上空气最干净的时候。

彼时朝歌并不理解，她又没看过蓝星以前的样子。后来被林晚吟带回去接触了人类社会后，从过往的照片和视频中她终于理解了玄鸟的意思。

因为人少了。

玄鸟说，人类本身就是一种“灾害”，他从未见过这如此矛盾且复杂多变的种族，无法定义，不可预测，渺小却又强大，而且在他见证过的历史中，没有任何一个物种，可以比人类更会掠夺和破坏。

无数的物种因人类的捕杀和研究而灭绝，无数的森林、土地因人类的砍伐和建筑被占有，海洋里漂着毒，空气里飘着毒，土地里也埋着毒。

但自从异种出现，虽然依然炮火连天，战斗不断，可因为人数的剧量减少，确实空气比以往的更干净了。

对了，现在联盟记载的人口是31亿，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人口这块委实不大好看。一方面是由于细胞素对年龄及身体素质的提升，导致女性受孕几率变小，一方面则是因为战场上的死亡率要远远高于出生率，31亿这个数字，甚至还是科技辅助生育后的结果。

不过玄鸟也挺奇怪，一方面嫌弃着人类，一方面又把“她”送了出去，说让她自己选。

同时她觉得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在人类社会里，特别是上学的时候过得那么束缚，周边的人也不友善，可在林晚吟去世她回到“自己家”，也就是那片林子里待了两个月后，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玄鸟问她，是不是因为舍不得那些丰富多样的娱乐生活和食物，觉得回来后太过单调无聊所以才想回去。其实那会儿她真没想太多，只是想回去看看林晚吟带她住了几年的小院子，曾经挂满了红灯笼，被她爬了无数次的那棵树。

至于林晚吟托付的下一任监护人秦岳，老实说，彼时这人并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当然这事秦岳并不知情，若是知晓肯定要嚷嚷着“伤心”好一阵子，这老头挺戏精的。

脖子上的小玉龙早被玄鸟化去融入了她身体里，不该被人看到的力量隐藏在了内里，只要她不主动暴露，谁都不会知晓。她家老头虽知道一些却不彻底，而且那只是她和玄鸟愿意让对方知道的部分。

这个世界啊……远比人类以为的要复杂神秘的多。

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还未散去的一条条“白色波浪”显示着曾经的不太平。

午休时间校内里仍然有不少人走动，如此明显的动静，他们自然发现了。这些学生也看到了空中的场景，或振奋、或担忧、或期盼的言语不断传入秦朝歌耳里，她闭上眼心里没什么波动。

她不属于任何一方，只属于自己。决定上战场，也只是想在还来得及的时间里，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罢了，谁让那人，站的那么高呢，太危险了……

躺了一会儿后，朝歌缓缓睁眼抬手打开了光脑，可当手指伸出想输入信息的时候又犹豫了。

微风带着旁边的青草微挠她的脸颊，一摇一晃一如她不决的心思。半晌，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重新将手枕到了脑后，对着不知名的远方喃喃出声：

“好运。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