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睁眼,就听到了熟悉的人声。
墓幺幺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抬起手背遮住了眼睛,渗入手指缝隙里的光是被夜色泡软了的灯光。“你怎么还在。”
她每次从睡梦中刚刚苏醒时就会无法压抑自己的恨意和厌恶,似乎没睡醒于是诚实地带不上那惯用应付他的假面。
狐玉琅早已习惯了,他并没有告诉她她昏睡过去之前说的求他留下的话。她的体温在昏睡时逐渐恢复平静了,身体也似乎毫无异样。
窸窸窣窣地,他站了起来,朝外走去。“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你早些睡吧别再忙那么晚了。”
她放下了手背,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长出一口气来。
狐玉琅最近……果然在密谋着什么。看来最近不算太平的风波里头,少不了他的一分功劳。不过现在没有空去考虑他,他现在不是她的当务之急。
她扬起手指心意一动,指尖轻轻跳动起了细微的黑色电光。这此时微弱到还不如灯火明亮的光芒,将她绿色的瞳孔点燃得犹如远方滚滚的雷云。
吃……人吗。
……
第二天一早。
墓幺幺看着早早侯在车辇旁的两个男人,还没开口,两个人见到她一前一后地就上来了。染霜显然异常紧张,上下打量着她好几遍,确认了她没有事之后,肩膀才稍稍落下一些。“都怪我没有跟着师尊……”
“我没事,你放心。”她说道,又看到他没有丝毫地被安慰到反而看起来更加愧疚的样子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放得稍稍软了一些,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染霜,看着我,不用紧张,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也没有那么弱小。而且……”
她目光越过染霜的肩膀,看向站在他身后并没有上前的景臣。他受伤不轻,其实她都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他。他右臂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吊着,半个身体看样子都敷了药,素来紧致贴身的天狐族侍卫的衣服看起来都是宽松一个尺码的。他头上都打了绷带,脸上的瘀紫还未消退。此时看到她的目光,还未消退血丝的眼睛顿时亮闪闪地,阳光下清透闪耀地好像那石榴花芯里吐出的红蕊。
『娘娘要夸我了。』——写在了脸上。
可墓幺幺无视了那眸中的所有期待,冷漠地、甚至带着一丝嘲笑地收回了视线对染霜柔声说道,“疏红苑还有侍卫跟着我呢。”
她余光也看得很清楚,景臣的睫毛很明显地微微一颤。但她熟视无睹地揽住了染霜的胳膊,很是自然地朝车辇走去,一边对染霜温声以待,一边将景臣当成空气地走上了车辇。
……
一路上,墓幺幺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将染霜愧疚自责消除了那么一些,最后不得不假以颜色地凶了他,才让他放下此事的执着,断绝了他死活以后要跟着她出去的想法。
等到了从部,她又不得不去劝慰年丰和几个从部的手下,让他们确信自己没事之后不用以死谢罪之后,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一堆正事问了仔细,确定了那几个杀手已经被峯月卫完好无损的送了过来,此时正在青苑关着,对年丰说道,“把杨飞翰和喻元喊过来。”
杨飞翰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丹霄宫的本事就是厉害,断肢接上了假肢此时右手和左脚已经可以活动了。
“染霜你今天继续跟着年丰。”她着就朝外领着杨飞翰和喻元朝青苑走,经过景臣身边时目不斜视道,“过来。”
景臣垂目领命,乖巧至极,经过染霜时似有似无地余光瞥了他一眼。
染霜好像没有看见,也好像看见了。
……
到了青苑,是景臣很熟悉的那个地牢。墓幺幺一路沉默着领着三个人朝那地牢深处走去,直到走到尽头,昏黄的灯光下,隔着牢栅,他们清楚地看到那空空的牢房其中一间,已经关押了几个人。
墓幺幺走到一旁的一个暗房,掀开一个桌面上的油布,露出琳琅满目的可怕刑具来。杨飞翰和喻元看清楚那些东西之后,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有些发白,显然是想起了在临仙门被酷刑折磨的痛苦回忆,尤其是杨飞翰,放在轮椅上的假肢不停地打颤,发出金属的磕碰声。
她的目光从那些刑具上扫到喻元和杨飞翰身上,面无表情地几乎有些冷漠了。“以前的疏红苑四司和七司负责审讯等,现在已经被改制废除没有这个职部了。““醒了?”一睁眼,就听到了熟悉的人声。
墓幺幺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抬起手背遮住了眼睛,渗入手指缝隙里的光是被夜色泡软了的灯光。“你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