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自己是不会去捡这些石头的,但是当这些物件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它就不再只是一块石头了。你的那块石头,是陆远送给你的吧?”
“你知道?”
妮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是那种有兴趣把头低下来找东西的那种人。但你一直收着它,不是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我知道它平平无奇,我拿着它也只是因为它是一个礼物,这就是它唯一的意义。”
“但我不这么觉得,如果一般人送你一件礼物,但它只是一块废铁,你肯定会觉得对方在羞辱你,肯定早就愤愤地把它丢远了吧。但如果陆远从垃圾堆里翻到一个铁块 并对你喊着‘嘿,清江姐,我们把它卖了换一顿吃的’,你还会把它丢掉吗?”
清江听到妮兰这样绘声绘色的表演,不由得笑了一下。
“倒是像他会干出的蠢事。我不会丢,因为按他的脑子,肯定会觉得这个玩意可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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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不值一提的废铁就被赋予了特别的意义,你看到物,会想到人,想到他的各种各种。会因为一个无人理解的理由突然一声笑,又或是一点心酸。你的心里到最后其实惦记的就不是那块东西了,而是那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清江皱了皱眉。
“我想告诉你,清江妹妹。”妮兰忽然转过身子拉住了清江的双手,“当你紧握着那个信物,能感受到遥远呼应的痛与爱的时候,他就仍然在你的身边。我们相信,我们前进,即便在地下他也从未停止过自己求索的脚步,在这样的黑夜里,时间仍然不因为光芒的消逝而停止前进的步伐,我们也一样,我们学会勇敢,我们学会成长。”
“你...”清江呆滞着,却看到妮兰泛着泪的眼角贴近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裹住了清江的身躯。
“我们总是前进,逼着自己前进,因为一旦停下来,我们就会有力气去思考自己所遭遇的不幸与苦难。答案总是飘忽难寻,公平总是离散缺席,不要放弃,清江妹妹。那天...我偷偷躲在营帐外,听到了你和武陶的对话,我在想办法,我去求了乾惟贤一起想办法,我们会找到陆远的,好吗?”
“嗯...”清江静静地拥抱着妮兰,风吹起两人的长发,在那逐渐变得冰冷的夜里,两人的脚步再次开始前进。
...
“滴滴滴——滴滴滴——”
那尖锐的报警声如同蛰刺一般痛进陆远的大脑,他闭着眼,试图爬起身,可全身如同散架了般疼痛,他感知到了身下的柔软,不是来自水,而是某个从未碰过的东西。
陆远的手紧紧抓了一把,却只是撕碎了什么如同毛发一般的东西,一股怪异的味道钻进来他的鼻腔。
“咳咳!咳咳!”
陆远咳嗽了两声,无法平衡的身躯再次顺着一个坡滚了下去,这次的陆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翻了个面,待那眼冒金星的感觉结束后,陆远的目光再次慢慢变得清晰。
光。
那是陆远第一眼所看到的东西,不是来自探照灯,陆远的灯具还留在上面的洞窟中。
那种光带着色彩,陆远辨析着,那是一种幽兰色,几个圆球形的鼓包在某个圆柱体上延伸出来,结在了一个巨大的伞盖下方。那点亮光来自这些鼓包。
“这是...”陆远直起腰,坐在地上挪动着身子往后退去,可移动着的臀部却传来了异样摩擦感,陆远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远一蹦起来,头便撞到了那个圆柱体,在一阵晕眩中,陆远再次跌倒在了地上,可地表却仍然是方才那股密集的毛发的触感。
陆远企图站起身逃跑,可自己的双腿却使不上力,越是往里走,脚下的东西就越密,那玩意很快就没过了他的小腿,直到将陆远再一次绊倒。
“哈——哈——”陆远喘息着,决定不再挣扎抵抗,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等待着,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陆远还是如同一具死尸一般躺在那。
三十分钟后,陆远从那片地方谨慎地爬起了身。
一小时后...
“所以,这脚下的东西,是无害的。这种东西,好像和我在实验室里看到过的栽培植物很像,是叫草吗?”
陆远举目望去,辽阔的一个又一个土丘上,一望无际的竟是一片绿色,一株又一株先前所见的圆柱体灯球怪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陆远很确信自己仍然在地下,这里没有日光,天顶仍然是无法洞穿的黑暗,只是那片“天空”变得高远,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般开始铺展,向外延绵。
是的,地底,从来都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