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陶的大帐内——

“研究报告我已经看完了，杜文，接下来可以让我和琰单独谈谈吗？”武陶放下厚厚一沓纸，对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杜文的表情虽有不满，但仍是推了推自己的镜框，说:“好吧，但我那边很缺人手，我希望我的助手不会离开我太久。”

“我保证。”

杜文弓起腰，随后慢慢朝着营帐外走去了。

场地留给了琰与武陶二人，两人相互伫立在各自对面，面色不改。

“这些报告会对我的计划产生很大的影响，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地下的这些信息，你本是全部知道的。”武陶的语气一下子严厉了起来。

“早点是什么时候呢，被你俘虏的那一刻?”琰摇了摇头，“长官，我敬重你，你与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不同，换做是那个总督，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那你为何还要隐瞒我那么久?”

“我是你的阶下囚，我们连合作关系都算不上，我，我的命，还有陆远和清江的命，都在你的手里。我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得让你知道我仍然有价值。”

“你若是有足够的价值，我无论如何也会保下你。”

琰看得见，武陶攥紧的拳头贴在桌面上。

“不，你不会的，武陶长官。”琰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你的心从始至终都不曾动摇，为了实现你心中的那个世界，无论多少性命，都可以作为你的垫脚石，哪怕你自己。”

“...”

“长官，你的头发一天比一天稀疏了。怎么样的重压让你变得如此憔悴，那么多人命，那么多亏欠，你真的会在死后得到安宁与解脱吗?哄骗自己是恶人的把戏还能坚持多久，你的命，真的足以偿还吗？”

“只要能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身死而无憾。”

可琰却不曾为武陶的任何一句话而动容。

“我们走在不同的路上，长官。我们追求的事物并不相同，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只限于此。长官，你明白胁迫我不会让你得到好处。”

琰的目光看向桌角的后方，武陶的手里正握着他的配枪，他的手随着琰的言语松了开来。

“你说得对。”武陶颓然似地叹了口气，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那一头的白发显得更加凌乱不堪，“你究竟想要什么呢，琰。就算是交易，你也提出你想要的，帮我实现那个目标，好吗?”

“那需要足够有价值。”琰回答道。

“你做得到?”武陶扭头看去，目光之恳切。

“你只需告诉我你内心所想。”

“我见识过很多惊世骇俗之人。他们或天资异禀，或胆识过人，但我从未见过你这般...你仿佛生来如此，年轻却又可怕。”

“你可以随意猜想我，任何一个答案都可以是真相。”

“你是恶魔，那个来索取我，实现我夙愿的人。”

“如果你想，我就是。”

武陶慢慢走近琰的身边，缓缓开了口，他发出的音节让自己都感到颤抖，他的祈求绝望却如此贪婪。

“哪怕，血流成河?”

“哪怕万劫不复。”

“把幻兽的研究权限全部开放给我，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

陆远躺在自己的床上，距离行动时间的到来还有整整一日，他呆呆地望着褐色的布制天花板出神。这是他的宿舍，可并不是他一人的宿舍，另外的三名战友与他并不熟络，这里总是很安静，可今天，却有不一样的动静从外到内传来。

那是一名室友仓促的脚步声，他冲开帘帐，对着休息着的三人便大声喊道:“听说了吗，武陶团长把我们军团最新的幻兽技术分享给其它军团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从自己的床位上直起了腰来，陆远更是瞪大了双眼，营帐内瞬间开始讨论起来。

“是那个新的驾驶系统，内嵌式的装置?”下铺的一名士兵问道。

那冲进来报告的士兵确认地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我自己还没用到呢，怎么就给别的军团先用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