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丝的人终会有一日迷失在权力的旋涡中,他也只能做一个枭雄,不过好在如今他有了。
安国公长公主看向立在一旁的顾锦,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她看人的眼光从不会错,这是个好孩子,有她在一日谢染便不会走上歪路,未来的陈国还都要仰仗这些年轻人。
安国长公主没有久留,永昌侯看着顾锦,万千疑问最后只道了句,“回去歇着吧,你母亲还惦记你呢。”
下一瞬不待顾锦开口,她便忽的被人拦腰抱起。
顾锦有些不自在,“快放我下来,你身子还没养好呢。”
“别乱动。”谢染只沉沉道了一句,便抱着顾锦大步迈进府中。
永昌侯跟在两人身后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羞!
顾锦只得配合着环住谢染的脖颈,谢染虽看着清瘦,但他步伐却很稳。
可顾锦还是不大习惯,毕竟往常她都是背人救人的那个,何曾这般凄惨过。
两人如此高调行事府里人自然全都瞧见了,府中仆人无不感叹两人情比金坚羡煞旁人。
只好巧不巧顾柔房里碎了一整套青花瓷盏,谢清书房里摔碎了一方砚台。
谢染刚将顾锦安顿在床上,苏氏便匆匆赶来,没等说话便已是眼泪汪汪。
“母亲,我没事的。”顾锦扬唇笑着,苏氏见了却越加心疼。
她下意识去抓顾锦的手,被谢染及时拦住,“母亲,她受伤了,您别动她。”
“受伤?你哪里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苏氏一边说着话泪珠子一边不停的往下落,引得顾锦瞪向谢染。
真是多嘴。
“不严重,就是一些皮外伤,谢染说得太夸张了。”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做的?”苏氏掏出帕子擦掉眼泪,恨得咬牙切齿,“阿染,你一定要把这个贼人缉拿归案,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顾锦和谢染相视一眼,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清楚那个人早就付出代价了。
苏氏留下了一大堆补品,顾锦看了一眼深谙何谓财大气粗,旁人家求来吊命的百年老参就那般随意的和灵芝虫草扔在托盘里。
“母亲这也太夸张了,这些东西够给几十个人回血了。”
谢染坐在一旁看着她,脸上全无笑意。
“你怎么了,全程绷着一张脸。”谢染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引得顾锦好奇询问。
谢染垂下睫羽,薄唇轻启,“抱歉,很有可能是因我将你卷进这次风波。”
顾锦蹙眉看着谢染,半晌,她扑哧轻笑出声。
“原来是为这个啊!”
顾锦有些无语,“你跟我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趁我不在卷了我的银子呢!”
谢染:“……”
顾锦目不转睛的看着谢染,轻轻弯起唇角,“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若是嫁给旁人也未必能享受到如今的生活。
做生意还要风险与收益共存,更何况是成亲这种事了。”
她不能只享受着谢染带给她的好处,却不愿承受任何弊端,这是不公平的。
“况且今日这个人我倒觉得他应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是你的敌人,活捉我总比杀了我更用吧。”
谢染虽也如此作想,但他依旧会忍不住自责。
“你查到这个人的身份了吗?”
谢染摇摇头,眸色更深,“这个人并非陈国人。”
墨音后来在一处湖里找到了被李子衡扔进去的黑衣人尸体,尸体被匕首刺穿多下且隐隐发黑,心口处还贯穿着一支利箭。
看着黑衣人的尸体谢染便能想到当时的战况是何等激烈,他心底的弑杀之意便越发浓烈。
“我在他手臂发现了一个狼头纹身,那是昭国北境一个部落的图腾。”
“昭国……”
顾锦曾在陈国志上看到过对昭国的介绍。
昭国比邻陈国,其国土人口都要比陈国更胜一筹。
前些年两国战争不断,后来终于达成一致暂时议和两国百姓也都能休养生息。
“可就算昭国对陈国仍有觊觎之心,也没有必要来针对我吧?”她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昭国这般大费周章来算计她实在说不过去。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你便莫要伤神了,好好休息。”谢染抬手为顾锦掖了掖被角,眼底较之平时的温柔更多了一丝心疼。
顾锦眨眨眼,“你去哪?”
他牵唇温和笑起仿若初春暖阳,“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顾锦当真有些乏了,点点头合上了眼帘,未曾瞧见谢染起身后眼底冷酷的杀意。
安定伯府。
李氏懊恼的与顾二老爷顾忠恒抱怨道:“顾锦这小贱人运气怎么这般好,居然不动声色就攀附了安国长公主,害得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虽然她让人将顾锦的谣言传得满天飞,可安国长公主一出面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顾忠恒也是眉头紧锁,“锦丫头如今势头正好,要不咱们试着与她改善一下关系?”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当初是我们将她打晕塞进花轿里嫁给谢染,如今你以为她还能原谅咱们!”
“那也是你的主意,我当时又不在。”顾忠恒小声嘟囔了一句。
李氏一听这话瞬间怒起,“顾忠恒!你有没有良心,我这般操持都是为了谁?
这些年要是没有我兄长帮衬,你能在翰林院过得这般滋润?”
“好好好,算我错了。”每次两人一吵起来李氏就拿李家说事,顾忠恒早就听腻了,可偏生他还要仰仗李家吏部侍郎的位置,只能隐忍。
李氏翻了他一眼,抬步进了内间。
顾忠恒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还没等将茶喝入府中便听内间传来李氏尖锐刺耳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