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燕明澈死后,燕芷宁便被暗中送到了西临,对于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她印象中,贺璟应该还在与西临打仗,但是现在看来,两国的战争应该已经暂歇了。
她迫切想要知道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燕明炜是否如愿以偿的坐上了那个皇位。
事情的发展远超燕芷宁的想象,更确切的来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四皇子坐上了那个位置。
知道这个结局,燕芷宁冷笑道:“残害手足血亲,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真是活该!”
如果燕明炜没有死,那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气倒父亲,串通敌国,谋逆叛乱,逼死兄弟母亲,随意拿出来一件事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不过,让他在距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时,功亏一篑,这对他来说大概比死还让他难以接受,不过不管怎样,人已经死了,再多的仇恨,也只能随风埋进土里了。
“现在的陛下仁厚礼贤,舒张有度,朝堂上下一心,百姓安居乐业,北燕变的越来越好,只是……………”
“只是什么?”
有些话,谢平平不知道该不该讲,燕明邺登基的背后,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就像他刚刚说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表面上,这个帝位也是名正言顺,所以,还有必要去追究背后隐藏的那些事情吗?
算了,眼前的事情都还一团糟,又何必寻找新的烦恼。
“没什么…………”
燕芷宁觉得谢平平的神色有些怪异,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憋了回去,他既然不说,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她相信谢平平。
眼下,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亲手结果凤西翎,所有的事情都因他而起,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燕明煦只是外伤,休养了几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倒是贺璟,外伤加上内伤,身体极度虚弱,但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以及燕芷宁的细心照顾下,也在慢慢好转。
只有燕芷宁自己,看了好多大夫,谁也看不出来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燕芷宁实在太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忘记一切了。
凤西翎的医术大多来自南月,可是南月的人性格怪异,避世不出,燕明煦常年做生意,人脉算是十分广泛,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个愿意替燕芷宁看病的南月大夫。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眼白混浊泛黄,脸上的皱纹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苍白的头发,枯瘦的身体,干瘪的嘴唇,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有能力替人看病。
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老嬷嬷替燕芷宁看完之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神色还有些激动,燕明煦等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好在引荐的中间人多多少少懂一点南月的语言,看着老嬷嬷的比划,连猜带蒙的说了个大概。
老嬷嬷的大致意思是,燕芷宁中了一种很古老的蛊,这种蛊可以影响人的记忆,本来是一种无解之蛊,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蛊虫死了,尸体还留在燕芷宁体内,只需要用一些草药,将蛊虫的尸体引出来便没事了。
这对于燕明煦几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他们对南月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听闻有这种东西,只觉得后怕。
还好南月人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人什么时候中了他们的蛊都不知道,若他们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只怕是防不胜防。
也因此,众人意识到,凤西翎若是不择手段,只怕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多了。
这几日,众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过这段时间在西临发生的事,差点在西临全军覆没,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每个人心里好像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因为都知道,现在面临着一种选择,可说是选择,又好像没有什么选择的空间和余地。
这口气,没人咽的下,可是在西临,除非凤西翎自己不想活了,不然谁也没有办法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剩下的选择就只有退缩和逃避。
没有人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几人的伤都养的差不多了,是回北燕,还是继续留在西临,谢平平没有发话。
纵然灵潼这般心大的人,也感受到了这些时日气氛的沉重。
燕芷宁的变化,灵潼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大概就和行尸走肉差不多,每天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话也不多说,更别提笑一笑了。
她每天按部就班的给燕明煦和贺璟熬药,端药,喂药,要不是手艺不行,大概连做饭都要亲自动手。
她每日就那样守在贺璟和燕明煦身边,细心的照顾着他们,却不怎么说话,燕明煦实在觉得氛围有些压抑,能下床后就换了地方,也不要燕芷宁每天来伺候了,所以只剩贺璟和燕芷宁两人,相对默默无言。
现在,贺璟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可以下床了,也不需要燕芷宁帮忙端药喂药了,一时间,燕芷宁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坐在贺璟身边有点手足无措,眼神也不知道该看哪儿,不停乱瞟。
贺璟倏地笑了,这些天来,他从未笑过。
他抬起手,手掌覆在燕芷宁毛茸茸的脑袋上,他说:“小六,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