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芷宁愁眉苦脸的趴在桌子上说道:
“是啊,赈灾去了。”
“太子赈灾你去能帮什么忙?”
“我也不知道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么跑出来了?陛下知道吗?”
沈寂神色有些吃惊。虽然他问的是陛下知道吗?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沈寂猜的没错,北燕帝此时正坐在龙床上,黑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张信纸。正是燕芷宁留下来的书信。
桑榆姑姑发现燕芷宁今天过了戌时还没回宫,不过她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书信。
这是燕芷宁一大早出门便留下的,但是出门前燕芷宁叮嘱不准任何人进她房间,桑榆也没多想。
所以直到晚上燕芷宁一直没回来,才发现了这封信。
打开信看了里面的内容,桑榆险些晕厥了过去,公主胆子也太大了!
事情很严重,于是她立马派人去禀告了北燕帝。
信里写着:父皇、母后! 小六先跟你们道个歉,因为小六知道你们肯定会生气。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出京城了,我长大了,我也想去做一些力所能及,有意义的事情。大哥二哥都在为了赈灾的事情奔波,我不忍看他们那么辛苦,所以我去帮他们啦!勿念!小六!
北燕帝看了信,是又心疼又生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黑这张脸,就那么一直坐着。
但是皇后却坐不住了。
“陛下,你怎么还坐的住?小六她从未出过京城,眼下外面那么乱,她只身一人在外,可怎么办啊!”
“朕不是说过,禁了她的足,别让她出宫吗?”
北燕帝此刻心里也很乱,语气不觉重了些。
“我也没想到小六那么胆大啊!”
皇后这会着急的都顾不上自称臣妾了。
“现在她都已经跑出京城了,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难不成你让朕跟追捕犯人似的找她吗?”
“我不管,陛下你快想办法把小六找回来,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朕难道就放心吗?还不是都怪你纵着她出去瞎跑。”
女儿离家出走,北燕帝态度又如此恶劣,皇后忍不住红了眼眶说道:
“难不成让小六跟陛下和我一样,永远被困在这深宫里吗?”
皇后的神情很是哀怨,想曾经,她是京城第一才女,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人们会说,看,那是丞相府的嫡女顾诗华,京城的第一才女呢。
可是当她进了宫之后,慢慢的,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曾是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只知道她是皇后。
曾经那些只属于她的名声、荣誉,甚至连她自己的名字,进了宫以后就都消失了。
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北燕帝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到底对皇后还是有几分愧疚。
他放软了语气,“朕也是担心小六。”
他将皇后轻轻搂入怀中,安慰道:
“你别着急,朕这就派人去找。”
皇宫里急得乱成了一锅粥,客栈里的沈寂还算淡定。
当他看到燕芷宁一个人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即使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也能猜到她一定是偷跑出来的。
要不然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身边连一个侍卫都不带,就只身出京城。
就他对燕芷宁这些时日的了解来说,她是一个胆大心热,善良坦率的小姑娘,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刁蛮任性,顶多就是贪玩了些。
所以燕芷宁背着北燕帝偷溜出京城玩耍,他并不觉得有多惊讶,反倒是她一无所知的就要跑去赈灾,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之前燕芷宁将全部身家都捐献给灾民的事情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沈寂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和林弯弯一样,认为燕芷宁捐了那么多钱,已经是她力所能及,能对灾民做的最大的帮助了。她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去赈灾。
于是他劝道:“灾区就别去了吧!你身份尊贵,又是个女孩子,那里不适合你。”
沈寂小时候经历过饥荒和瘟疫,最清楚灾情之下的民间是多么的可怕和残忍。
“连你也认为我去了只会添乱吗?”
燕芷宁神情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寂停顿了一会儿,回忆起小时候的经历,缓缓说道:
“我小时候,是和舅舅逃难逃到洛水村的,那年,家乡遭了蝗灾,闹了饥荒,大家为了一口吃的,能争到头破血流。”
沈寂从来没跟燕芷宁讲过自己的一些往事,因此燕芷宁听的聚精会神。
“后来呢?”
“后来,村里一点吃的都找不到了,树皮都被人扒下来啃着吃了。”
“啊?树皮也能吃?”
“饿的狠了,什么都能吃下去。”
“都开始啃树皮了,为什么不试着打猎?”
“都是些种地的村民,没几个会打猎的,更何况,动物预知危险的能力很强,那个时候,鸟都绕着飞,哪里还有什么猎物。”
“那你和沈大夫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