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倒在地上,口里不断的涌出鲜血,温仪强忍着怒气,咬牙道:“右使教训的是,温仪冲动了,她中了右使一掌,活不成了,我去里面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另一边就劳烦右使了。”
“哼!”
右使甩甩手,得意的昂着头,对温仪的恭顺很是受用,“这女人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同为男人,左使一时犯错我也是理解的。”说完,他转身走向另一边,回味似的举起手在鼻尖嗅了一下,“这宫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真是软呐!可惜咯…………………”
温仪盯着右使的背影,双手垂在两边紧握,十指捏的咔咔响,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杀意。
他走到嘉妃身边,托起她的上半身,此刻的她,胸口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浸湿,鲜血混杂着泪水沾了满脸。温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举起还算干净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他艰难的道:“你,你怎么这么傻,我本来可以救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
温仪彼时也才不过二十左右,十几岁时逢家族巨变,他硬生生一个人挺过来了,这些年腥风血雨,自认为早已经心若顽石,再也不知道良心是个什么东西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深深感受到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多么艰难的一条路,哪怕日后真的报了灭族之仇,他也早就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了。
嘉妃的眼神渐渐涣散,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眼神里没有一丝责怪和怨恨,只是似乎有些不甘,她努力的伸出手,指向最里面的宫殿,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温仪耳朵贴近她的嘴唇,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在说:“沈……医……哥……哥,帮……”
话未说完,她的嘴里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手重重的垂了下来,彻底没了气息。
那一口鲜血喷在温仪的侧脸上,仿佛灼伤了他的灵魂。他愣愣的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半晌,他好像才记起身上的伤似的,从胸口拔下那支簪子,使劲的在怀里蹭干了鲜血,颤颤巍巍的插到了嘉妃凌乱的头发上。嘉妃刺他那一下根本就没用力,只是一个浅浅的伤口而已,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想了想,他又伸手替嘉妃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没有丝毫的不敬和欲望,他只是想让嘉妃走的稍微有点体面点,虽然由他这个只见过一面且忘恩负义的男人来做这件事有些不合适,可是也只有他能做这件事了。
他放下嘉妃,表情变的漠然,他朝嘉妃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顿了下来,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回头,又拔下了那根簪子,装进了自己怀里。
嘉妃指的方向是内殿的一所偏房,很小,看着像是给贴身宫女或者嬷嬷住的,皇宫里若是有哪位妃子产了婴儿自己带在身边的,会在自己的内殿专门设这么一个房间,方便那些照顾婴儿的宫女和嬷嬷能随叫随到。嘉妃这么受宠,孩子自然是自己带在身边的。对了,嘉妃的孩子呢?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见到过嘉妃的一双儿女,这次他们的任务里,可是有他们的。
想到嘉妃临死前的只言片语和指的地方,温仪一个激灵,瞬间变得万分清醒,嘉妃的意思,难道是孩子就藏在内殿里?温仪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嘉妃要用那种方式不让他暴露了,她是想让她救她的孩子,嘉妃是相信他的。
想到这里,温仪突然生出无限的希冀,就好像一所黑漆漆的屋子,突然被灯照亮了一样。
嘉妃的一双儿女果然躲在内殿的偏房里,还好来这边搜查的是他。两个小孩儿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紧紧的护着身后的小女孩,尽管他比小女孩还矮一个头,他的眼神完全没有其他小孩应该有的清澈和单纯。
“你是谁?”
小男孩警惕的问道,身后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惊恐的双眼,缩着肩膀,忍着恐惧小手颤抖着想将小男孩往后拉。
“我是来救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