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魏忠贤越发不能擅动。
他明白,一旦动手,将面临雷霆之击,且胜机极小。
“良卿,银光、臣毅啊……”
魏忠贤收起冷笑,看着面前的血肉至亲,终究叹了口气。
这帮人虽然市侩,虽然无能,但终究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他魏忠贤当了半辈子九千岁,认下无数干儿干孙,真正在意的却还是面前这几个人。
魏忠贤沉默片刻,幽幽询问。
“你们说,跑去哪里呢?让你们回去收拾肃宁府三亩薄田,你们可还能拿的起锄头?”
“额……这……”
众人见魏忠贤说话,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尴尬神色。
拿起锄头?
开什么玩笑!
这些年锦衣玉食惯了,早就忘了耕田是怎么耕的。
甚至如今多走几步就气喘,如何还能回家务农。
“叔叔阿!咱们还耕什么田?您当厂公的这些年来,贪墨……不,赚取了多少银两,我们不清楚吗?”
魏良卿赶紧说道:“只要咱们逃离京城,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几辈子也花不完啊……”
“呵呵呵!”
魏忠贤听着侄子愚蠢至极的话,越发失望。
“糊涂,糊涂!”
“逃去哪里?”
“辽东皇太极的地盘?还是民变的山东陕西,还是恨我入骨的江南士族地区?还是不毛之地的琼州,又或者是缅兵作乱的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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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卿,来,你给叔叔说说,咱们逃去哪里?”
魏良卿顿时哑口无言,一句话再说不出口。
是啊。
不知不觉间,竟发现除了老家肃宁之外,再无什么逃奔的地方。
可回到老家……
一想到那穷山恶水的地方,打死他魏良卿也不愿意。
不光他不愿意,魏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也不想再踏入那里一步。
毕竟当年无限风光的离开,此刻跟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回去,简直丢死人了。
众人还要再劝。
“行了!”
魏忠贤大手一摆,制止众人废话。
他将翘着的腿从太师椅上放了下来,冷冷看向众人。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死!你们都好好的!”
“我若死了,你们再考虑跑去哪里的事情!”
“我他妈现在还没有死呢,你们围聚在此地,要干什么!”
一句话喊出,众人噤若寒蝉,再不敢废话一句。
“哎呀,什么死不死的!厂公大人,大清早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谁知,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浑身一凛,回头一看竟然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王承恩,具都哆嗦起来。
魏忠贤却见对方上门,连起身迎接也欠奉,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笑问。
“呦!是小恩子来了?”
“呵呵,是啊,厂公大人。咱家奉陛下口语,特地请大人进宫面圣。”
王承恩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入大厅。
同时心中暗叹,还是老奸巨猾啊。
魏阉果然明白,此刻绝不能动。
但凡他擅动一下,此刻就不是我王承恩踏入魏府,而是卢象升卢将军纵马杀入。
王承恩带着些许遗憾,慢慢走到魏忠贤面前,做出请的手势。
魏忠贤终于站起了身,眯起眼睛,呵呵笑了。
朱由检,朱由检!
你终于要和我做个了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