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南闻言,缓缓睁开眼,眼神中分明晃过一丝讶意,随即又是一笑。
这倒像是周牧会干出来的事儿。
齐郁打量着他的神情,又往前移了几步,“他还说,你救了他一命,他不知道怎么报答,所以认我做妹妹,以身相许,报你救命之恩。”
程稷南的双眼霍然又睁大了些,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继而扯了扯嘴角,笑道:“他算得可真是精,里外里,他什么都没损失,既报了恩,还和程家攀了亲,难怪他家老爷子算计不过他。”
齐郁也是听程稷南这么一分析,慢慢回过味来,这跟古代皇帝随便拉个宫女封个公主当,再一甩手拿去和亲,有什么区别啊?
这个周牧,他是属狐狸的吧。
齐郁嘴角一撇,“这么一说,我是不能答应他了,哪能什么好事儿都让他占去了呀?要报恩,让他自己报去,再不然,他不是还有个亲妹妹吗?”
程稷南似乎不以为然,扬唇一笑:“答应,为什么不答应?不过不能白认,借这个机会,也让他出出血。”
果然是商人,专做有利可图的事儿。
齐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话题一转,又道:“但是,干妹妹和亲妹妹毕竟还是有区别的。他不愿意把亲妹妹报恩嫁给你,说是因为你心里早就有了人,但是轮到我,他就毫不犹豫地把我给送出去。”
程稷南听到那句“你心里早就有了人”时,眸光动了动,继而听到后半句时,眼里的光又淡了下去。
幽幽地问她:“那你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吗?”
齐郁别过眼,似乎特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有,他没说。我到现在也没见着他人,没机会问呢。”
程稷南平淡地哦了一声,也转过视线,语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
齐郁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以为他又睡着了,结果抬眼去看,才发现他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试探着问了句:“所以,你心里的人是谁啊?”
程稷南的眼睫颤了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打趣般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又不想认周牧做哥,也不想为他以身相许。”
齐郁闻言,垂了眼,唇瓣动了动,极轻地说了句:“也可以……许的。”
她的声音太轻,轻到程稷南以为自己幻听了,怔怔地望着她,继而问她:“你说什么?”
齐郁抿着唇,没那么厚的脸皮再重复一遍,又换了个别的说辞:“你总该让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如果你们两情相悦,我总不能挡着别人的路,让周牧再想个别的法子报你的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