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确诊的?”
听到她终于开口,程稷北放下咖啡杯,向后一靠。
“有些日子了吧,其实当年手术之后,排异反应还是很大的,这几年,我的身体也变得很差,尤其是这半年来,抵抗力很弱,经常会觉得头晕,疲惫。那次在医院,当着你的面,我流鼻血,你叫我去做下检查。其实当时我没说实话,那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出现那种情况了。”
他笑了笑,神情轻松地,就像在讨论别人的事一样。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陪着舒颜回南洋玩去了,但其实,那只是个幌子而已。我瞒着任何人,去了申城,找了一家医院详细做了检查。结果,如我所料。”
“那孟舒颜她……知道吗?”
程稷北摇头,“除了我,你是唯一知道的。连我的那些家人朋友,他们都不知道。”
“所以,是因为这样,你才和她分手吗?”
“不然呢,你叫我怎么办?”程稷北无奈苦笑,“我既不想因为我的病拖累她,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生病时的样子。除了早早分手,让她断了念想,我没别的选择。”
他又问了她一句,如果换成是齐郁,面对这种状况,会有什么选择?
齐郁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更没有设想过。
而眼下,听到程稷北这么问,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试着代入程稷南,结果,和程稷北的选择竟然一样。
她怎么可能让程稷南眼睁睁看着自己旧病复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而他却毫无办法?
那对自己和他,太残忍了。
“难道,就没有救治的方法了吗?化疗,或者再换骨髓,我可以捐给你,让他们抽我的——”
齐郁倏地顿住,伸手摸了摸小腹。
她险些忘了,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不能抽骨髓了。
不知道,程稷北能不能撑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呢?
程稷北似乎并没留意到她的异样。
“我不想再做化疗了,我会疯的。而且我问过大夫,像我这种情况,无论是化疗,还是再换骨髓,意义都不大。无非就是一年和三五年的区别。”
末了,他又笑道:“齐郁,我不想让我余下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你懂吗?”
程稷北离开后,齐郁一个人在咖啡厅里哭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开车,叫了代价先是到御江苑,把猫放到许静那儿,让她帮忙照看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