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摇头,意识到隔着几百公里,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于是补充了句:“你记错了,目前为止我没写过重复的剧情。”
李芮彤半信半疑,“就这么肯定?”
“每本书里的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停顿片刻,言笑将话锋一转,“你听说过记忆宫殿吗?”
“听是听说过,不过我了解的不多……你专门去学习过?”
“专门倒也没有,是宴之峋教我的。”
和宴之峋的初见远在言笑计划范围之外。
大一下学期临近期末考,她趁着室友去洗漱,拿了只玩偶塞进被子,拉上半截遮光窗帘,用幼稚的手段营造出自己正在床上熟睡的假象,然后悄悄下床,拿起教科书、手电筒和一小盒充饥用的奶油泡芙,偷偷摸摸去了澄阳湖旁边的凉亭。
即便那会已经是晚上十点,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不少,怕被注意到,她躲进旁边的矮丛。
半盒泡芙很快消失,耳边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然后突地化为一声轻笑。
言笑僵硬地抬起头,是个男生,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尖角衣领,纯白,简洁到无半分点缀,但它的质感是言笑有史以来见过最垂顺的,当然可能是光线作祟,她看不到一丝一缕的褶皱。
风从他清瘦的腰际灌进来,吹出鼓鼓的形状,一侧紧紧贴合着皮肤,显出几分少年略显病态的羸弱。
她将视线往上抬,注意到他的脸也很白,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看着像驼峰鼻,嘴唇略薄,天生不爱笑似的,也似习惯性地被他抿成细长的一条线。
人最容易从别人身上看到的、察觉到的,往往是他们自己没有的东西。
只那么一眼,她就知道他们不在一个世界,而他恰恰是她最不齿,也是最羡慕嫉妒的那类人。
出生在罗马,他唾手可得的财富或许是她一辈子望尘莫及的馈赠。
那时候的宴之峋没有说话,但眼神传递出的讯息很明确,是问她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被抓了个正着,她大脑宕机了好几秒,第一反应是把泡芙递出去问他要不要尝尝。
他自然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