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摇身一变成了忠诚的黄河组织信徒,穿着袍子走在街上,旁人毫不吝啬自己羡慕的目光。
江海总觉着脸颊如同着火般烫得发辣,他没做过强抢豪夺的事情,塞着书本的胸口处,膈得很不舒服。
特别是遇到同样打扮的信徒,相互点头致意时,做贼心虚的胆怯便到达了顶峰。
邓鸣泉把模仿声音的方法试图教会他俩,可这个尝试很快宣告失败,别人只能看到他嘴巴的开合,根本听不到他发出的声音。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可没这么走运,对付外星人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比较好。”
马长安乐得直蹦,与其直面锋芒,他更乐意站在局外当旁观者,观察新生事物的演变,和陈年旧物的消亡。
真要有外星人站在他面前,马长安可能会当场被吓到昏厥,过于激动的情绪不利于思考深邃的问题,冲锋陷阵不是军师擅长的事情。
他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观察世界,想在数不清的线条中,寻找到通往答案的那条,并伸手将其抓住。
错综复杂的现实世界,在精通电子信息技术的人眼里,可以简化成单一色彩的数字框架,再从中挑选出不协调音符,用一种属于天才范畴的简单办法,完成对苛刻问题的回答。
马长安借助江海的视角,初步简化了地下城的街道,粗暴地将这里生活的人分为两种:有信仰者和无信仰者。
无信仰者或是堵在通道门前拦路抢劫,或是游荡在社会边缘,凭借自己先前积攒的技艺努力生存,或是像江海这样混进各种组织里,接受他们的施舍。
更多的人是选择加入组织,特别是处于失去政权把控的地下城内,资源分配失去规则,仓库大门敞开任人攫取,一个合适的选择,要胜过个人的艰难求生。
有信仰者的日子,相对而言会好过许多,譬如黄河组织的信徒,能够得以最低限度解决温饱问题,美中不足的是人口流动过大,导致蛀虫的增速居高不下。
另一个佐证马长安分类的依据,是黄河组织作为城中较大的几个派别之一,并非是一家独大的宗教,其它派别对天神有着各自立意鲜明的解读手段,它们相互牵扯,攻讦诋毁不断。
为避免被踢下道德制高点,它们在论战中尽量避开谈论真正的宗教,毕竟战争没有到最后阶段,谁是正统未尝可知。
这个发现很好地解释了为何黄河组织的名字里没有宗教字眼,而是直截了当称为“组织”,他们本质上还是在售卖水源,如果没有来自黄河的净化水,丧失拉拢信徒最直接的手段后,组织便不复存在。
再往更深层考虑,讲师和信徒之间不存在紧密关联,大多数信徒选择加入组织,是与江海出于相同的目的,维持基础生活不得不在几个派别里做出选择。
换而言之,一旦宗教的教义丧失笼络人心的作用,教会规模再大,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十二号地下城里所有拉帮结派的人,或许有个别人见过被称为“天神”的外星文明生命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接触无一例外都十分模糊。
讲师通过拟态声音技术来释放圣光,无字书页上显化的指引,说不定也是使用某种人类文明暂时触碰不到的技术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