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外面沉闷的轰鸣还在持续,邓鸣泉轻拍胸口平复着心情,焦躁在清冷的光线照射下蔓延着,悄无声息地攀爬到邓鸿身上。
“爸,一路找来辛苦了。”
酝酿许久,邓鸿纵有千言万语要讲,排在最前面的也只有平淡的宽慰。
自己的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邓鸿从记事起就没见到过,印象中的父亲,总是穿着整洁,表情严肃地与晚辈交谈,可以说是严父的经典形象。
眼前的邓鸣泉,细小的伤口被泥土粘住,眼角低垂头发凌乱,喘着粗气往外咳嗽着烟尘,剧烈的运动突破了身体承受的极限,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恢复。
衬衫破碎不堪,双袖撕成条状,一条裤腿不知遗失在哪儿,腰间的武器就剩个外壳在,能用的全部被泥土埋了。
“没事就好,小马和安德鲁他们……”
邓鸣泉回望着已经被堵死的来时路,困惑马长安爷俩为何会消失在水中,还有安德鲁舍生取义的倔强行为,雷鸣科技公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能让高知分子们甘愿奉献生命。
他一直是个心存善念的人,从来没有变过,重返地球的短暂光景里,他的观念整个儿被掀翻了,灾难发生的前后,生命个体的渺小与人性的脆弱,凸显得淋漓尽致。
邓鸿知道父亲在担忧着什么,他摇晃着站起身来到物资储备箱里,拿出瓶能量饮料扔给父亲。
“我们身处在安全屋内,看这结构规模,在我们进来触发安全屋的机关后,救援信号就发射出去了,留给我们独处的时间不算多,长话短说,我在无法控制身体时,意识始终保持清醒状态,雪如意不是引梦人。”
“她不是引梦人?不可能,王和平他们说过,雪如意就是……”
邓鸣泉的记忆在此时恍惚间出现了错乱,时光回溯到与王和平谈话那天,重新坐在他的对面。
“老邓?老邓你有没有在听到我说的话?走出这里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给你看到的内容。”
王和平疑惑地看向他,邓鸣泉正处于一种失神状态,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和平感到内心莫名烦躁。
几次尝试呼唤,邓鸣泉的眼睛重新聚焦,露出惊讶的表情,再低头看向文件上的人员名单时,一些明明看到过却不在自己记忆里的名字,浮现在纸面上。
刘先念,以革命家自居,实则在暗中鼓动人心,想要通过革命起义来拥有实权,本身疑似经过智械改造,身体机能表达远超年龄限制,熟悉斗争方式,隐藏极深。
原来名单所标注的,一共有七行,雪如意只是其中之一,再往下看时,那些文字开始变得活泼,跃然飞舞出纸面,围绕着自己周身旋转。
“爸?你是不是低血糖了,快喝点葡萄糖水!”
邓鸣泉只觉着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喝下清凉甘甜的糖分补剂后,飘忽不定的眼球终于定格在现实世界,邓鸿正摇晃着自己的肩膀,手里拿着一个空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