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扬州的大夫都救不了我,最后是劁猪的屠夫劁了我受伤的那边,我才能活下来。”
畜生才用“劁”,但是在王先令眼中,他连畜生都不如。
话到这里,一直平静至极的杨文轩竟然笑了。
“我还得谢谢王先令等人和我玩的时候是九月末了,大夫说了我那伤口若是在六月,估计没几日就臭了,别说另一个,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山长心中愤慨,但是他的情绪绝不会简单让学生看清楚。
他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给这个还不及他胸口的少年穿上,他没有多说话,行动上却一定表达了他的意思。
有了庇体的衣裳,杨文轩才仿佛拾回了作为人的情绪,他有些慌张怕山长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不愿意站到他们这一边,担心梁思璋的打白挨了。
从人格到□□,所有的伤他都受过了,但他不想让梁思璋遭受他受到过的一切。
他不过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但梁思璋不一样,他有天赋,他是天才,他的想法,他的抱负,他的文墨,都是他无法企及的存在。
他应该活在光下,他不该因为王先令这样的人被打断傲骨,跌入尘埃。
在说自己的伤痕的时候,杨文轩连一滴泪都没有掉下,却在此刻面庞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山长,求您相信我,我不是唯一,还有其他学生!而现在!现在!王先令已经把他的魔爪伸向梁思璋了,梁思璋您知道吗!就是甲舍那个才不过九岁的孩子,他的策论写的很好,每次都能得优等的评价,我求求您,救救他!救救他!”他哽咽着,却不愿让自己颤抖的声线破坏掉话语的清晰,他想跪下,想要祈求山长救救他们,救救梁思璋!
山长现在已经是他唯一的救赎了。
“你起来。”看到学生如此,山长如何不心痛。
就连之前不怎么相信,或者意图和稀泥的几个夫子瞧着也是于心不忍。
王刺史是扬州父母官,怎么就教养出王先令这么一个儿子!
想要让制裁王先令……
难!难!难!
夫子们不是没有怜悯之心,不是不愿正义存在这人间。
只是他们年岁长了,原有的那颗赤子之心也在这滚滚尘世中染了世浊尘埃,但却无奈明白活在这世间处处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