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勋语气艰涩,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最后轻声道:“你们明天离开吧,车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
许声寒眼睫迟缓的眨动了两下,他没想到段勋会这么快回心转意,可能是警方的压力真的很大吧。
许声寒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是段勋把他抓来的,难道许声寒还要感谢他肯送自己走吗?
他不说话,气氛再度沉默了下去。
半晌,段勋闭了闭眼睛,疲惫的低声道:“再和我说一句话吧,声寒。”
许声寒:“……”
他看着段勋淡淡道:“永别了,段先生。”
段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白,削薄的唇瓣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仓皇的转身离开了。
许声寒现在的身体情况,谁也不知道究竟能熬几天。
这一去,真的就是永别。
段勋不想让许声寒走,许声寒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身上的呼吸机才摘掉,现在让许声寒离开,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许声寒去死。
段勋恐怕怎么也无法理解,向半安为什么能从容的答应许声寒,甚至纵容他这种等同于自杀的行为。
许声寒留在这,他可以给许声寒找最好的医生,给许声寒最好的治疗环境。
可是看着许声寒急速恶化的身体情况,他说不出留下许声寒的话。
或许真像许声寒所说的,离开了他,许声寒会更好。
今天上午向半安来找他说许声寒想离开的时候,段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向半安气得和他打了一架。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殴打了段勋一顿,因为从头到尾段勋都没有反抗。
论起打架来,段勋不输向半安。
向半安似乎也意识到了,很快停了手,咬着牙低声道:“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赎罪了,小寒变成现在这样,你就是罪魁祸首!你这辈子都赎不清!”
向半安走了之后,段勋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脑海中嗡鸣一片,像是有数不尽的声音在细碎的念着什么。
他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因为每一句都是“许声寒要死了。”
许声寒怎么可能会死?
他还那么年轻,他才刚刚二十七岁,怎么会死呢?
那该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怎么也不该是现在啊……
许声寒的二十七岁生日还没过。
其实,他不是接受不了许声寒离开他,只要许声寒能在某个角落好好的活着,不在他身边也好。
段勋弯下腰,心口揪痛的几乎直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