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那边,许久未传来新的消息。
然而,在这种情形下,没有消息或许便意味着是好消息。
如今,甘州逐渐摆脱了暴灾的阴霾,开始步入正轨,百姓们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在和官员们商议之时,温以缇才知道,除去甘州之外,周遭的州城府城许多,都在此次灾中受损十分严重,程度远甚于甘州。
并且,这些地方目前都尚未完成重建,甚至出现许多百姓冻死、饿死的情况。
那些个知州大人、知府大人都同邵玉书写信求助,询问如何才能让甘州如此迅速地恢复如初。
不过,温以缇对此却心存疑虑。
她深知,这些知州大人、知府大人为官多年,皆是精明聪慧之人,绝非没有能力处理好重建之事。
她与邵玉书初出茅庐都能将甘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其他人没道理做不到。
而周围州府皆呈现这般状况,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人故意为之,其背后目的昭然若揭。
而这一封封求助信,说不定正是一种变相的敲打,意在告诫邵玉书不要特立独行,不要与他人背道而驰。
邵玉书对此却不以为然,他按照事实回过信后,依旧我行我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温以缇对邵玉书的这份胆量钦佩不已,行事果决,毫不畏首畏尾。当然,邵玉书能有如此气魄,背后邵家的支持与分量定然起到了一定作用。
养济院那边,温以缇依旧让周小勇每隔两日去教孩子们识字,隔一日来找她读书。
甘州的教育水平着实有限,温以缇在这待了这么久对其中的具体情形已然颇为明晰。
整个一州范围内,莫要说举人,就连秀才的数量都寥寥无几。
听闻两个县学险些开不下去,朝廷每派人到此,不过短暂的时间,那些人都想办法调离而去。
因此,目前县学教谕、训导等人都是由各地的官员兼任。州学的学政、训导等倒是有,但县学如此,州学的学子更加屈指可数了。
由此可见,目前甘州的教育,无论哪方面都匮乏和混乱的。
更不必提及每年的科举考试,无论是童生试、院试,亦或是乡试,那些考官即便有意放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因应考之人寥寥。那些有资格参加考试之人,无非是家境较为殷实的学子,然而他们的水平相较标准而言,差距甚远,根本无法大量放水让其通过。
温以缇早早便察觉到了这些问题,只可惜如今的甘州,各方面都尚未有太大转变,在教育与求学方面更是如此,仿佛陷入了泥沼,一时之间难以将其推动发展起来。
这一日,崔氏和温舒终是闲在了养济院内,不再外出赴宴。
温以如也总算能有一日得以休憩。
因所处之地并非京城家中,崔氏也就没了诸多规矩,免去了温以如的请安。
温以如好容易盼来能睡个懒觉的,然而一大早,她便被外头嘻嘻闹闹的喧哗声无情吵醒。
因养济院内人数众多,即便在女院之中,除去温以缇所居的正房院落较为清幽静谧外,其余院子都紧挨着百姓们居住之处。
那些较为僻静的院子,温以缇都已安排崔氏、温舒、七公主住下。
实在没有多余的院子,温以如便被安排到了紧挨着的中央大厅的院子。
温以如听着外头那些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聒噪不堪,心中烦闷至极,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坐起身子,朝着外面高声唤道,“晨露!”
一个小丫鬟闻声匆匆推门而入,俯身行礼道:“姑娘,有何吩咐?”
温以如沉着脸,怒容满面道:“外头究竟在作甚?这般吵吵嚷嚷、沸反盈天,吵得本姑娘无法安睡!还不快去让他们安静下来!”
晨露连忙说道:“姑娘息怒,外头是养济院的孩子们在嬉闹。奴婢也曾尝试制止,奈何收效甚微。他们说是在读书识字,不能停下。”
“读书识字?这般喧闹,哪有读书识字的样子!”温以如怒不可遏。
晨露回道:“奴婢瞧过了,是一位小公子正在教那些孩子们念书。只不过所教的方法有些不一样,像是在做游戏,那些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故而才这般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