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次告白(1 / 2)

“啊?”

齐妙想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纪岑正要继续说,忽然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纪岑!你他爹的又不叫老子起床!害我被教导主任骂!”

是柏泽文,顶着一头没来得及梳整齐的鸟窝头,身上的校服也没穿好,一边慌忙往手臂上别值日生袖章,一边朝这边跑过来。

“你先进去,估计教导主任马上就要过来了。”纪岑说。

“啊?哦哦。”

然而拿出来贿赂纪岑的煎饼还在手上,齐妙想手忙脚乱,看着他:“那这个煎饼你还要吗?”

“我在值日,怎么吃?”纪岑说,“先放你这里,等下我去你班上找你拿。”

去她班上找她拿?

那岂不是会被他们班的人看到?

齐妙想赶紧拒绝:“不行!”

还从来没被女生这么强烈拒绝过,纪岑一愣,刚想问为什么不行,柏泽文这时候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

“哟,你们——”

柏泽文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忽然被猛地塞了一个冒着热气的东西。

两个男生都没反应过来,齐妙想已经跑远了,她知道纪岑肯定不会收,于是干脆塞给了狐狸眼男生。

反正狐狸眼男生也是值日生。

柏泽文低头,这才看清刚刚齐妙想往自己手里塞的是杂粮煎饼。

他起晚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餐,下意识感叹了一句:“我靠,好香。”

然而煎饼还没在手里揣热乎,被旁边的纪岑一把给抢走了。

饿死鬼此时是不讲逻辑的,一份美味的早餐此时就摆在自己眼前,哪怕是下了药他也要吃。

柏泽文大言不惭道:“喂,你干什么?这是齐妙想送我的早餐,还我。”

纪岑将煎饼往后一藏,笑了。

“送你的?你怕是还没睡醒。”

“她往我手里塞的,不是送我难道还是送你的?”

纪岑:“不然呢?”

柏泽文也笑了:“没睡醒的人是你吧,人都还没追到手,就幻想人家给你带爱心早餐了?”

纪岑表情微变,刚要说话,柏泽文忽然啊了一声。

“那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给我送早餐?我的妈呀她不会是对我——”

柏泽文张大嘴。

纪岑一嗤,甚至懒得搭理他。

偏偏柏泽文的自我感觉特别良好,还煞有其事地解释:“兄弟,你要相信我,你放心,就算她对我有意思,我也绝对不会——”

纪岑直接打断:“你放心吧,我相信。”

柏泽文眼神感动。

男人之间的友谊真是太坚不可摧了。

感动的神色还没坚持几秒,纪岑又淡淡来了句:“我相信她不瞎。”

作为男人哪儿能忍受这种侮辱,柏泽文咬牙切齿。

不管这早餐到底是齐妙想送谁的,他今天还就抢定了。

两个手臂上别着值日生袖章的男生就这么抛开工作在校门口为了一份煎饼争了起来,被其他上学的人一阵围观,直到教导主任的魔音响起。

“你俩!干什么呢!刚刚有几个提着早餐袋子的人大摇大摆进来了看不见吗!长一对眼睛干嘛使的!”

两个男生瞬间默契配合,柏泽文往前一档,纪岑则是立刻将煎饼往校服里塞,这才没被教导主任发现。

教导主任问他们刚刚在抢什么,纪岑脸不红心不跳,说他们在抢值日本。

教导主任眯眼:“值日本有什么好抢的?”

柏泽文迅速接上:“纪岑说我写字丑,不让我写值日本。”

纪岑也很灵性,一本正经地反驳:“不是说你字丑,是太潦草了,写了我怕老师认不出来。”

“你认不出来不代表老师认不出来好吗?我们主任老师教学生涯这么多年,楷行草隶什么字体认不出来,是吧老师?”

这一个峰回路转的马屁直接给教导主任拍懵了。

“啊?啊那肯定啊。”

-

早读课打铃,最后几个踩点到的走读生百米冲刺跨过校门,校大门的自动护围栏缓缓拉上,教导主任准备回办公室,临走前让纪岑和柏泽文也赶紧回教室上早读。

两个男生乖巧点头,然而等教导主任一走,他们直接穿过门卫室走出了学校。

学校门口的早餐摊老板们都准备收摊走人,卖杂粮煎饼的阿姨也打算走了。

没走成,被两个男生了叫住,又额外多做了两份煎饼。

纪岑把已经冷掉的煎饼给阿姨,让阿姨照着做一份一模一样口味的。

等煎饼的时候,纪岑顺道问阿姨,这几天是不是有个女生天天来买很多杂粮煎饼。

买杂粮煎饼的人常有,一次性买那么多的却不常有,毕竟她这又没有凑单满减的活动,阿姨一下子就想到了:“哦,是那个剪了齐刘海,眼睛很大很圆的小姑娘是不?”

纪岑:“对,是她。”

阿姨笑呵呵的,说小姑娘挺热心的,她也是头一回碰上帮这么多人带早餐的,而且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但小姑娘不嫌烦,特别认真,还特意写在了一张纸上,所以阿姨的印象很深刻。

纪岑问:“那阿姨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帮那么多人带早餐吗?”

阿姨说:“小姑娘朋友多吧。”

柏泽文有些惊讶:“哎,原来她没被孤立啊。”

之前总看她一个人上下学,还以为她融入不了新班级呢。

他戳戳纪岑的胳膊,说:“人小可怜在他们班人缘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了。”

买完煎饼,阿姨推着摊位离开,柏泽文从袋子里掏出热乎乎的煎饼,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爽!这才叫早餐!食堂里卖的都是什么狗屎。”

再一看纪岑,他居然在吃那一份早已经冷掉了的煎饼。

柏泽文:“你没事吧,刚买的热乎煎饼你不吃,吃冷的?”

纪岑不甚在意:“冷的热的还不都一样。”

“那你还重新买一份干什么,留着过年啊。”

“给她带的。”

说完,纪岑又咬了一口已经冷掉的煎饼。

柏泽文忽然噎住了。

纪岑只是用了个最普通的人称代号,可柏泽文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她”是谁,而且还从中品出了几分特殊意味。

柏泽文的表情一言难尽:“冷了的煎饼好吃吗?”

男生嚼着煎饼,一边的腮帮子鼓起,寒风中,清冷又明亮的五官越发显得白皙耀眼,诚实地说:“不好吃,面皮都硬了。”

柏泽文:“是吗?但我看你吃的还挺高兴的。”

纪岑乜了眼他:“那不然还哭着吃?”

柏泽文撇嘴。

说实话,他还真想看看纪岑哭起来是什么样。

毕竟从他初中认识纪岑并和纪岑成为朋友后,纪岑就一直是周围同龄人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一个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天之骄子。

不过纪岑也没那么神,不是每一次都能拿第一的。

初中那会儿,谁也不能否认纪岑的射箭天赋,教练对他抱有厚望,甚至把他推荐进了省队,而他当时离国家队就那么一步之差,却因为在某次比赛中忽然的手伤失去了机会。

所有人都在替他可惜,可偏偏他无所谓地笑笑,说他的人生又不是只有射箭这一条路,既然没法再继续射箭了,那就专心学文化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