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笑意不达眼底。
“你不是说这屋子不干净,要陪我睡吗?”
胡贤连忙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继续嬉皮笑脸。
“那天我吃醉酒,冒犯了姑娘。姑娘要是生气打小人两下出出气,可好?”
花娘无依无靠破身了之后,在楼里找个相好的再正常不过了。
胡贤见这位莲儿姑娘虽中上之资但胜在青涩。等下月破身之后再与他相好,岂不比那几个二十多岁的老女人强上许多?
许是竹心幸运,许是竹心没有惊世容颜且平日就不是吃亏的主。两辈子加起来第一回经历职场性骚扰。
陋巷之事虽凶险,短时间内就破了此局且闹上了紫宸殿,涉案之人没死也脱了层皮。
而在八方馆里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没有此人,还有旁人。
那天晚上竹心蜷缩在衣柜里,半夜果然有人摸了进来,见床上无人又出去了。
那一刻竹心想冲出去拿暴雨梨花针捅死他的心都有了。
而如今竹心上去打了他两个耳光。胡贤却依旧带笑还说,“不疼。”
竹心被气得肝儿疼,以前她都是气别人的。
“昨日我丢了个荷包,荷包里有二两银子。小唐说荷包在你那,我现在就告诉刘县丞你进我屋偷钱,二两银子够坐牢子了。”
这一刻胡贤才真的慌了又更加愤怒。
“那荷包明明是我捡的,我根本没去你屋里偷钱。你这黑心肝的女人竟然设局害我。”
竹心双手环胸,“弄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那你倒说说进我屋想干嘛?”
胡贤说得理直气壮,“那屋里刚死过人,我去看你睡得好不好啊。我还没问你,大晚上跑哪去了?”
“我用你管?”竹心过去又踹了他一脚。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破身之前你要是找了男人,被妈妈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还有月牙生辰宴我也是出了力的。
咱俩的事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把银子还你。又不是我把你卖到这的,你跟我发什么狠?”
胡贤说着说着自己还有点委屈,花楼里调情不是正常的吗?从来没听说哪个花娘把人送到牢子里去。
竹心指着他的鼻子,“你名字里带个贤字,你对得起这个贤字吗?”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老子又不认字。
老子只知道刘县丞的婆娘防着金钏。金钏的人根本没见到刘县丞。是老子请了他家的车夫喝酒才见到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邀功,就要被这毒娘们给弄死了。
竹心斜眼看他,“你知道人和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猴子有尾巴?”
“是人穿衣服!”
竹心疲惫的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能不能别让刘县丞抓我了,要不你再打我两下?”
胡贤也跟着坐在地上。
“想当年我弄得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弄你,都脏了我的手。”
对手从勋贵重臣变成不识字的泼皮无赖。竹心的心理落差太大,真想去昭狱冷静冷静。
“是是是,您就高抬贵手吧。”胡贤附和道。
“二十五岁,好赌贪杯,你攒赢钱了吗?几年之后做不了跑堂,你要做何营生,你想过吗?”
竹心祭出马斯洛理论,物质需求、精神需求她就不信他没需求。
胡贤愣愣地看着竹心。
“你不想当我相好,想当我婆娘。”
竹心掐了掐人中。
“我会跟周妈妈要你过来当跑腿,每月额外给你一两银子,你专门跑刘县丞那条线。你若能每日认识二十个字坚持半年。我给你弄个捕快当当。”
胡贤突然就正经起来,“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