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国颜皇驾崩后,因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颜乔在第二日便应大臣所请即位主持国丧,登基大典也在丧期一个月后举行,但因先皇的百日祭未过,新皇念及与先皇的父子之情遂让典礼一切从简。
新皇的这份仁孝令西月国上下纷纷称赞,唯独寒王对此嗤之以鼻,这大哥与他母亲一样伪善。
颜寒因守丧期间在府中屡次饮酒犯忌,且又训罚不改,颜乔大怒下令将寒王府中陪同寒王犯忌的姬妾赐死并收了寒王手中的军权职务,罚其去守皇陵,颜寒心中纵使再不服气,可圣旨一下也由不得他。
先皇的百日祭当天,都城尚京内又传出了阵阵悲痛欲绝的哭声。辰时之际,皇室女眷由皇后操持着在后宫设坛祭拜,新皇颜乔则着玄色丧服带领皇室宗亲及文武百官亲赴城郊皇陵举行祭祀仪式。
先皇墓前铺满了清新的兰草,玄黄牛头被蕙草裹着置放在兰草上,三樽美酒整齐摆在牛头前。
陵墓左边的祭台,巫师们着鸟羽服帽,手持玉剑,腰间佩着珠宝玉石叮当作响,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随鼓乐的节奏跳起庄严肃穆的祭舞。
祭台下,新皇颜乔立于正前方,一身玄色庄重威严却也难掩雍容贵气,其身后则是先皇如今唯一在世的弟弟,庆王爷,再后便是颜寒、颜宗及庆王府的两位世子,最后的文武百官排成数列恭敬候着。
待到巫师跳完祭舞,颜乔率先走上高台跪在先皇陵墓前,接过宫人点燃的线香拜了三拜再交由宫人插入香炉,随后又将案桌上的三樽清酒敬洒于先皇墓前。看着眼前的墓碑,颜乔神色悲伤,终没忍住失仪痛哭起来,最后,还是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
“哼,惺惺作态。”见到新皇颜乔为先皇悲伤痛哭,台下的百官也是跟着一脸哀伤,唯有颜寒却冷声邪笑,嘀咕起来。
别人未听到,但在颜寒身旁的颜宗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但这个二哥在平日里他都是能躲便躲,此时也只是装作没听见,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向高台。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才是。”走上高台祭拜的庆王爷也是红着一双眼,先行到颜乔面前劝慰了两声,才来陵墓前跪拜。
随后,颜寒颜乔及庆王府两位世子先后登上高台陵墓前一一祭拜,颜寒颜宗两兄弟神色冷淡,反倒是庆王府的两位世子如丧考妣哭得撕心裂肺,口中不停地喊着“皇伯伯…”但当看见颜寒眼中的阴邪戾气,二人急忙收了声,抹着眼泪恹恹回到自己父亲身边。
“行叩拜之礼!”待到皇室宗亲祭奠完,礼官又朝百官高声喊道。
文武百官以及两边的禁军守卫闻声皆迅速跪下,在礼官的指引下完成祭祀最后的跪拜之礼。
祭祀结束后已近午时,虽是春日但也难免热晒,颜乔体恤百官的辛苦便未多逗留,只让人将寒王叫到自己圣驾前。
“叩见陛下。”颜寒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散漫地冲颜乔行了礼。
“怎么?让你来守陵还不服气?”看着颜寒脸上的敷衍,颜乔自也是心中不悦,本想着罚他来此一个多月理应会有所醒悟,看来是自己不该对这个二弟抱有希望。
“皇兄让臣弟来陪父皇,臣弟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服气呢?”颜寒如画般的容颜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眼眸里的邪气让颜乔一如既往的厌恶。
“叫你来是想告知你一声,你母妃在冷宫里清醒过来了。”颜乔不想过多理会颜寒,在秦公公与禁军首领梵宠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临行前才又开口道。
随后,一众文臣武将跟随新皇颜乔的圣驾缓步回城,只有颜寒呆立在原地。
待到皇陵园中恢复了寂静后,他才收起身上的邪气,抖了抖嘴唇,湿红的眼眶流下两行热泪。他那在冷宫疯了十年的生母却在父皇死后清醒了,这让他不禁觉得讽刺,母亲在没疯之前可是日夜盼着见他,如今他死了,她却清醒过来。
“冷武。”颜寒抹去脸上的泪水,又露出一个邪笑,唤道。
“殿下有何吩咐?”一直默默守在寒王身后的侍卫走上前来。
“想办法去冷宫里见见我母妃。”颜寒说着将一条精细的玉海螺项链递给侍卫,冷声吩咐道。
“是,殿下。”侍卫应声,收下项链便转身消失在陵园中。
颜乔与文武大臣回了尚京城,颜宗本未打算回城,但却被颜乔叫着一道进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