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司瑶让小路点起了烛火,她拿出笔纸写下一纸卖身契。
“字据为证,签字画押后买卖既成,从此以后采衣与你们再无瓜葛。”契据写成,司瑶递到老汉面前说道。
老汉接过卖身契后急忙转交给识得几个字的儿子手中,采衣的大哥怯生生地走上前借着火光扫了一眼后便向自己老爹道:“爹,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那你签吧。”老汉看了一眼司瑶手上的那二两银子,催促道。
采衣的大哥便接过小路递上前来的笔签了字,又按了手印,司瑶拿到已成的卖身契后才将手中的银子交与老汉。
临别之际,采衣最后还是向自己的父亲磕了三个头当是最后的孝心,比起不舍她感触更多的反倒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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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汉想到今夜一别父女俩这辈子怕是再也难见竟也不由得老泪纵横起来,这次的眼泪确实真切了几分。
半炷香后,采衣领着司瑶与小路来到一处山脚的小破庙中,她从小在此地长大自然对附近的环境熟悉。
庙殿里,一堆干木在烈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采衣躺在墙角的草垛中安稳入睡,今夜的折腾令她身心俱疲,眼下已无任何威胁自然倒地就睡着了。
殿外,司瑶安静地立于高阶之上,清冷的眸子望着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
“司瑶姐,这世间的女子多数都是如采衣那般难自立,她们只能听从家中父兄的安排嫁人,更有穷人家的妇人还会被自己的丈夫随意买卖,有着不幸遭遇的女子在这世道可不少,你今日救得了她,可明日要是再遇到一个更惨的呢?”守候在殿门外的小路先是望了一眼已熟睡的采衣,犹豫片刻,才走到司瑶身边低声道。
并非他冷漠,只不过他从来觉得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是担心司瑶姐会被这样的事拖累。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尽力而为,总不可能亲眼目睹了也权当没有看见,若能这般冷血麻木那我做什么医者?”司瑶冷眸低垂,淡淡说道。
见小路半天沉默不语,司瑶才又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他:“想不到你的身手这么好。”
“咳咳,司瑶姐对不住,我不是有意….”
“你是宗王安排进药庄的吧?”不待小路心虚辩解完,司瑶继续问道。
小路早她一年入药庄,她应该想到,以宗王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会在三秀药庄安插眼线?回风师兄当初能这么快暴露身份怕也是被小路给查出来的吧?还有她藏得一向隐秘的身份证却能轻易被宗王拿到,更有当初在徐城时小路被冤入狱,他能逃出又轻易入柳府时她却没有警觉一个弱小的药童如何能做到?
小路一听更是惊慌,他没想到司瑶姐这么快就猜透了他的身份,正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之际,又听司瑶道:
“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我不会怪你,但回到药庄后我会如实将这件事告知师父。”
“多谢司瑶姐。”对上司瑶那双清冷的眼眸,小路急忙躲开,他满心愧疚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感激地朝着她恭敬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