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秀药庄的茶室里,颜宗凛然端坐于茶案前一言不发,他身旁的三秀也不苟言笑板着张脸,而挨窗就坐的修名看着两人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祈祷他们可别又像从前那般吵闹起来,如此,师妹夹在中间可就为难了。
“这是我家殿下为答谢三秀先生的恩情特意从南疆寻来的珍贵药材,还请三秀先生笑纳。”这时,候在门边的余成打破沉静,将三只精致宽平的盒子放于三秀面前,恭敬笑道。
“南疆?”三秀不以为然地瞟了一眼颜宗后便将其中一只盒子打开,登时两眼放光,当真是南疆深山老林中极其难寻的罕见药材,随后他才满意地堆起了笑意:“宗王有心了。”
三秀可不承认自己全然因为这些珍贵药材才肯放低姿态,最重要的是看在徒弟的份上才不与这小子继续红脸黑脸的。
颜宗未语只是微微向三秀点了点头,待余成退守在茶室外后他才开口问道:“那红华夫人近来可有回药庄?”
“听说她上次是随宗王离开的,迄今为止不曾回来,应该是往荒漠寻药了。”见宗王突然问起了儇玉的姐姐,师徒二人疑惑地相视一眼后,修名率先回道。
“你找她做甚?”三秀也随即向宗王好奇问道。
“三秀先生可知那红华的真实身份乃是南疆毒虫谷的谷主?”颜宗平静地转头看向三秀,冷声直言。
“什么?她是毒虫谷谷主?”师徒二人听闻皆是震惊得瞪大双眼,异口同声道。
“这狡猾的毒妇,当初还称自己只是南疆一名捕蛇女,我就知道她定在撒谎!”三秀又转而一脸怒气,咬牙切齿起来,那女人嘴里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没人知晓。
“近来听闻这毒虫谷又重出江湖杀了不少前柳南的文武官员,难道她不是去为自己的妹妹儇玉寻药,而是回了南疆?”修名也微皱着眉头,继续向颜宗问道。
“倒也不一定真的在南疆,毕竟传言毒虫谷杀人实则是影门嫁祸给毒虫谷,让毒虫谷成为众矢之的。”颜宗饮了半口茶,淡淡说道。
“又是影门?”三秀一听顿又头疼地揉起了太阳穴,江湖上打打杀杀,恩怨难休,此时想来他也后悔当初收留了这姐妹俩。
“三秀先生放心,有本王在,影门不会动药庄也不敢将那红华的真实身份散出致药庄成为是非之地,如今毒虫谷虽已四处招恨但行踪隐秘无人能寻到,遂暂时也不会出什么事。”
对于颜宗的突然示好安抚,师徒二人又是面露诧异,但随即也明白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冷血宗王如此转变,除了司瑶还能有谁?
“庄主,后厨来问,庄主与宗王的晚膳是否摆在茶室?”这时,小路的声音在室外响起。
“嗯,就摆到茶室来吧。”三秀瞥了一眼颜宗,应道。
“本王还是.....”
“怎么?宗王嫌弃与我这老头子共用晚膳?”
才与司瑶互托了情意,颜宗自然只想去陪心爱之人,遂正欲起身告辞,可话刚说出口就被三秀睨了一眼,沉声哼道。
“不敢,只是怕本王在此影响三秀先生的胃口。”颜宗虽想走,但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而去,遂坐回原位,淡淡一笑。
“怎么会呢?你在此反倒能令我老头子胃口大增呢!”三秀双眼微眯,竟也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捋须道,心中却在暗自得意:你想去找阿瑶,我偏不让你去,臭小子,总算逮到机会让你也尝尝受憋屈的滋味!
颜宗薄唇紧抿,脸色冷僵,茶案下的双手也紧紧握着,纵然有气可也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隐忍不发。
修名见到二人又开始较劲,便赶紧借故匆匆离去。
从小路口中得知了宗王要与师父一道在茶室用晚膳,司瑶虽疑惑这两人竟破天荒的互相不嫌弃了?但也没去管,只带着阿诺与晨霖,采衣一道去了药庄食堂中用晚膳。
比起食堂里的热闹,茶室里可就安静得只听到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三秀与颜宗皆板着张脸面对面坐着,口中的饭菜如嚼蜡般,就连守在外头的余成见此情景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虽说阿瑶已接受了你的情意,我也不好再多事,可她终归是我三秀的徒弟,也是你母亲的小师妹,望你莫要欺负她才是。”沉默半晌,三秀这才饮了一口茶后,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
“您放心,我敬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呢?”颜宗随即放下碗筷,发自肺腑地向三秀由衷笑道。
“哼,这话谁不会说?”对方一脸赤诚,三秀却不以为然地冷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