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的顾问还不够疯,他只是逐渐习惯了那种生活而已。
和他有过稍微交流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怪人。一个脾气古怪阴暗,但是还算有用的“工具人”。
所以很多人开始利用他,或者帮自己获得便利,或者帮自己夺取名誉,然后将这个少言寡语的怪人一脚踢开。
小主,
而顾问也不想要那些荣誉,也觉得提供一己之力不算什么大事——在那些人开始觉得这理所应当之前。
当他们以理所应当的语气指使顾问为自己跑腿或者帮忙,并在顾问因为自己没空而拒绝时,那些人的嘲讽让顾问觉得更加陌生。
与拒绝指使相对应的,霸凌变本加厉。虽然那时的顾问还没有理解这一切的因果,他一开始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前后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没有哪里惹到人,但老师各打五十大板甚至不了了之的决策又让顾问到底是谁做错了。他坚信自己很小心地没有惹到任何人,于是第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了:他想要知道那些人是这么想的,在他们眼中的自己错在了哪会让那些人对自己施以“惩罚”。
顾问去调查了那些人的家庭情况,去观察他们身边的朋友和环境,去观察他们的性格和举动。他入神地观察着一切,有时候那些霸凌者会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然后环顾四周,顾问就会低下头去,暂时隐藏起自己如解剖刀一样冰冷的目光。
他在剖析人性。他的同理心也是在不断的观察和代入中逐渐完善起来的。顾问曾以为霸凌者一直找上自己是自己面对欺凌一直冷着脸对待的缘故,但直到他发现被那些恶霸施加稍逊于自己的欺凌的人在与霸凌者一同嬉笑时眼神里依旧有厌恶和恐惧,他恍然理解了,与自己什么反应无关,与自己什么性格无关,仅仅只是因为他刚好坐在霸凌者身边,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位置罢了。
他终于能够设身处地地了解每个人干某件事时的动机和举动,终于能够体会同一件事不同人身上的心情和感受。而在不断地剖析和代入中,他也逐渐理解了人性的复杂和多样性。
他终于理解了那些人的动机,但理解从不代表着原谅。在不断地代入中他的思维也越来越过于理智,偏激的理智也促成了他的疯狂。
顾问也曾认真地考虑过某些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并曾经思考出两三种力所能及的手段和过程,不过在考虑到那些人毕竟有亲人朋友,在突然消失后还是会有人怀疑,所以顾问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也许并不算一个正确的选择,但顾问计算出的正确选项就是加入那些人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选择了一部分的妥协。他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恶意,承认自己的阴险和下贱,用这种类似自毁的方式与那些人对立起来。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因为对外界和自己的厌恶,他戴上了连帽衫,用兜帽自欺欺人地隔绝自己和外界,直到在小巷之后的那一天,遇见说要与自己成为朋友的家伙露出的开朗的笑容。
愚蠢的人会觉得生活很快乐,聪明的人会觉得生活很痛苦,而真正聪明的人,则早已习惯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