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影寨桃姑寨覆灭的那晚,钱老三看着自己的夫人躺在床上咽气,外面电闪雷鸣,他却是不害怕的,心中更是恨不得突然有个炸雷劈向钱家。
他是个读书人,圣贤书读了一箩筐,却不能下场科举,投身官场,那他这书读来又有何用?
以前的钟陵县县城,和谐安定,左邻右舍关系都很亲密,不过短短的数十年过去,刚等到他长大,一切就面目全非。
钱老三抿抿嘴,将自己夫人的遗容整理好,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眺望远处与钱家有深度合作的两个山匪寨子。
今晚秋娘走的有点不是时候,若是现在通报丧尸,指不定死后的清静她都不能拥有,还是暂时先隐瞒,待到天亮再向大家通报吧!
钱老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入掌心他都没感觉到,自己看似在钱家锦衣玉食什么都有,钱家却也断送了他所有前程,还毁了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他娘以及他夫人。
恨吗?钱老三觉得自己是恨的,若是有选择,他压根就不想成为钱家的儿子,就钱家做的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杀头的买卖,子孙后代也因此永不能下场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若真有人不信邪,头铁去考试了,万幸也榜上有名,就钱家的情况被人探查,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当得知钟陵县的新任县官是宁致远从京城里外放来的第一时间,钱老三就知道钟陵县五姓宗族的好日子会就此结束。
事实也果真如他心中猜想的那般,只不过他没想到安家第一个倒台,安家那位大爷,手握造畜之法,在钟陵县作威作福多年,就是他那位心狠手辣的父亲,也轻易不敢招惹。
结果宁县令来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安家轻易的就没了,这让钱老三觉得很是讽刺,笼罩在钟陵县百姓头顶的阴影,竟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一戳就破,那百姓们原先受他揉捏,岂不是一场笑话!
安家倒台后,钱老三按下自己心中万千思绪,他耐心的等待,等其他家的破灭,等钟陵县的罪孽全部被除净。
这样他们钟陵县的学子,才有机会同其他地方的学子一样下场科举,检验自己寒窗十年苦读的成果。
冷战是同钱老爷子一起坚持到最后的,他们一个怕死一个怕穷,若是同龄的一男一女,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冷战一出生,家里穷的叮当响,家徒四壁连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小时候一直饥一顿饱一顿,哪怕是过年过节,也没吃过什么饱饭,看着同龄人年节时家里长辈给穿的新衣服,年纪还小的冷战看着自己身上补丁摞着补丁,快看不出衣服轮廓的破布,心里羡慕得厉害也嫉妒的厉害。
由于儿童时期,得到的太少,受到的白眼又太多,冷战的心在很早之前慢慢就扭曲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他磕绊着长到十四五岁时,个头要比同龄人矮小半个头,唯一可取的是一张长的还算清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