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分辨出那是玄曦真人的目光时，姜红澜的剑已经到了她面前，她便也回过神来，专心应对姜红澜。

姜红澜动手是压着灵力与剑术的，她是想看看凌云的实力，不是打算找茬儿以强凌弱一剑定胜负，让人受伤再羞辱的。

但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要成为现实了。

她心中闪过了一瞬要不要收力的犹豫，但只是一瞬的犹豫，她并没有收力。

她并非刻意针对，这一剑虽然凌厉，但还在凌云能接住的范围里，凌云接不住是她自己走神的缘故，并非她刻意针对的缘故。

她这么想着，剑气随行而至，就在她以为凌云要被剑气所伤的下一刻，凌云堪称巧妙地躲过了这不可能避开的一剑，甚至还相当漂亮的回击了一剑。

姜红澜接下凌云的这一剑，正惊讶着凌云这一剑的表现，凌云的下一剑又随风而至，凌厉的攻向她的命门，她堪堪避开，却被剑气削断了几缕青丝。

到这一步，她怎么会不明白，她小看了凌云。

她眼神一转，瞬间认真起来，认真的背后是被重重压制住的兴奋。

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有人能让她这么兴奋了。

她看出之前压制的实力水平赢不了，于是放开了一部分实力，再度和凌云打了起来。

两人有来有回的过了数招，中间姜红澜再度放开了一部分实力，最终以姜红澜的胜利结束。

凌云从姜红澜的剑招中领悟到许多，那是她在玄曦真人和陆羽然他们的剑术中不曾体会到过的，是求胜好战的剑意，是强烈的战意，无限接近于杀意。

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好似小小顿悟了一番。

原来如此！

她跟着玄曦真人学剑至今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她练剑很勤奋，资质悟性又都很好，所以提升的很快，齐长老曾说她的剑术比一些学剑十余年的弟子还要精湛成熟，但她总觉得她的剑术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少了纯粹的战意与杀意啊！

玄曦真人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平和疏离无欲无求，里面什么都没有，纯粹的不能再纯粹。

赵明溪、杜青他们也不过才修炼寥寥十几几十载，又都是跟着玄曦真人学剑的，自小也未曾经历过什么风浪，性格也都不争强好胜，剑中虽有些深意，但也不多。

即便是作为玄曦真人二弟子的陆羽然，修炼年岁和剑术算得上高深，但她同样是温和的性格，剑意中自然也不包含太强的战意与杀意。

而她这两年多时间里，并没有再和其他人切磋过，所以竟一直不曾发现这一点。

现在豁然开朗，只觉收获良多，对剑意的了解更上了一层，也更强了一分。

因此她此时的心情是略有激动与兴奋的。

但她还没有兴奋到失去理智，很快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姜红澜，于是控制好表情看向姜红澜，然后她就看到了比她还激动的姜红澜，顿时一怔。

在她的印象中，玄曦真人的弟子都或多或少得到了几分他的真传，都是平静的、端方的，就算是比较跳脱的赵明溪，其实本质上也是一样的。

而她了解比较少的大弟子姜红澜，印象中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继承到的玄曦真人的特质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比其他人更高冷、淡漠一些而已。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她对姜红澜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姜红澜绝不是个什么高冷、淡漠的人，甚至可能是个与玄曦真人的特质毫不沾边的人。

姜红澜此时表情只算一般激动，但双眼中的激动与兴奋，以及隐藏在激动与兴奋之后蠢蠢欲动的战意与杀意在凌云眼中都是那么赤裸。

这是个疯子，是个隐藏的很好的疯子。

凌云这么想着。

姜红澜这样，玄曦真人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