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样子已经很模糊,只记得是个很冷漠的人,姜雀有记忆以来没有被她抱过。
姜振业那时候也有份稳定的工作,不酗酒、不赌博也不怎么理会姜雀。
她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寄宿,早上走,晚上回,回来可以看会电视,然后就被送进房间休息。
上小学后一周回来一次,家里经常只有她一个人,她写作业、吃饭、睡觉,没有朋友。
后来妈妈就消失了,穆春枝来了。
穆春枝原来不叫穆春枝,叫穆萱云。
见面第一天,她身上带着暖融融的香味,介绍完自己后半跪在姜雀面前问:“你为什么叫姜雀啊?”
姜雀不知道,抬头去看姜振业。
姜振业无所谓地笑了声:“随便叫的,她出生那天医院窗外的麻雀叫得人闹心。”
穆春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起身给了姜振业一捶。
后来的某一天,穆春枝突然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给姜雀看:“小丫头,我改名字了。”
姜雀已经认字,看着那三个字眉头拧得死紧,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要把那么好听的名字改得这么土。
“难听。”那时候的姜小雀,嘴像淬了毒,一开口就没好话。
穆春枝也不生气,高深莫测地对她说:“你不懂。”
姜雀确实不懂,只知道从那天起她的生活变了。
家里开始变暖、变亮、变吵,沙发罩和床单也带上了阳光暴晒后的味道。
她衣柜里的衣服和书包里的零食总是多到塞不下。
回家开始有人接,会在她写完作业后带她去超市、去公园、去游乐园。
不知不觉间,她渐渐有了朋友。
也开始跟人争执,起冲突,会在别人骂她没妈时冲上去干架。
穆春枝火急火燎冲进学校,问她怎么了,姜雀指着那孩子委屈巴巴:“他咒你死。”
穆春枝:“!!!”
在座老师、对方家长以及被打掉门牙的熊孩子纷纷震惊。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老师急忙解释,“我们真以为姜雀没妈。”
穆春枝:“你也咒我死?!”
老师:“......”
熊孩子家长:“老师不是这个意思,而且现在的是你孩子打掉了我家小孩的门牙,你就说怎么办吧?”
“只有你孩子受伤了?我家孩子难道就没有......”穆春枝把姜雀抱起来仔细看了看,懵逼了,还真没有受伤。
穆春枝轻咳一声,看了眼对方家长,跟姜雀咬耳朵:“怎么办啊,我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啊姜小雀。”
姜雀看她一眼,伸手捏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门牙。
她换牙换得晚,八岁才开始。
这颗门牙也就这两天掉。
姜小雀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愕然的视线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了自己的门牙,并朝对方家长扔过去,漏着风说:“赔你们,别为难穆春枝。”
对方家长下意识伸手接住新鲜现拔的门牙,原地愣成了鹌鹑。
随后一声尖叫,扔掉牙齿冲出办公室,冲到一半又冲回来,拎走了自家熊孩子。
穆春枝上前捡起牙齿,笑着对老师说了声:“再见。”
老师:“......”
还是别再见了。
姜勇士和穆春枝一战成名,学校里再也没人咒姜雀没妈。
穆春枝护着她陪着她,一年又一年。
直到姜振业开始赌,然后酗酒、家暴,不过一年的时间,日子就烂得不像样。
追债人也越来越多,起初两三个月来一次,后来两三天就来一次。
没关系,等中考结束她就和穆春枝在别的地方租个房子,离姜振业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