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缩了回去。
薛河将汤药渡过去半碗,实在喂不下去了,才作罢。
只是这高热如何来的他最清楚不过,担心这药不对症状,又套上外衫,拿起自己的钱袋子去了县城。
这路程不短,往日里需要坐牛车才省力些,但薛河等不了那么久,便直接跑着去。
他脚程快,甚至比牛车速度还要快些。
一来一回倒是没耽搁一点时间,赶着天色泛起灰蓝,便回来了。
前几天努力赚来的一点积蓄,都花在了买药上。
重新热了一锅水,薛河给少爷擦了擦身子,拭去那些粘腻的汗水。
又从怀里拿出消肿的药膏,在伤处涂抹好。
也幸亏游夫人临时有事,突然去了主宅,否则少爷皮肉上这些印子,一定也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原本,抱着少爷回程的路上,薛河已经预设了一系列糟糕的可能,做好了认罪的准备。
可,哪一种都没能发生,游夫人远在县城,还不清楚这些。
蹲在少爷床边,薛河注视着对方的睡颜,有了个狗胆包天的念头。
......
东厢房叮咚咣当的动静闹的挺大,薛婶子端着粥碗站在门口,担忧的推了推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锁着。
“少爷,这是怎么了,这才刚退了高热” 薛婶子敲了敲门,她声音有些焦急,游夫人不在,她担心少爷一人窝在房中伤着了。
听着那瓷片碎裂的声音不少,可别不小心划破了脚。
房间内摔东西的停了,薛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没事,娘,少爷他闹脾气,不爱喝药”
房间内,原本在圆桌上安放着的一套茶壶杯子现下全都粉碎的躺在地面上。
退去高热,病刚好一点的傻少爷被摁在圆桌上,显然又被气哭了,眼角氤氲的水雾,偏偏嘴巴被堵着,没能漏出一点声响。
薛河单手端着熬煮浓稠的褐色汤药,含了一口,低头渡去挣扎闹腾的少爷口中。
“老大?你怎么还在少爷屋子里……你把门打开,我给少爷熬了粥”听到儿子的声音,薛婶子脑海中闪过一丝古怪,下意识觉得不大好。
可儿子一向勤恳,又跟少爷处的不错,薛婶子很快便将这点别扭忽视了。
“娘,少爷在喝药,等一下”薛河丝毫不慌,声音异常镇定。
傻少爷毕竟是生着病,昨夜又被折腾惨了,身体倦怠的厉害,挣扎着挠了长工好几下,便也没了力气,不甘不愿的一点点喝掉对方渡过来的苦东西。
艰难将一碗喝完,瘪了瘪嘴,浑身不舒服加上这药苦的厉害,少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便呜咽的哭起来。
“呀,我怎么听着少爷哭了?老大?”薛婶子耳力不错,又是在门口,一听里面的细碎的哭声便紧张起来。
薛河从怀里拿了今晨买药时顺路买的果味糖块,往抽噎的少爷口中塞了一颗,粗糙的指腹带过少爷眼角的泪珠,才松开钳制,将人抱回床上。
扣上衣领,捂好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