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零星几户泥瓦的房屋,沿着石板铺成的台阶一路往下,走在田间的泥土小径上。
往山脚下走,温度便缓慢的降下一点点,直至到了那潺潺流动的山泉池边,带起一捧清冽的甘泉,浇在满是汗水的脸颊和脖颈上,才顿觉深山清幽寂静。
蹬掉鞋子坐在池边的圆石上,傻少爷踢着水,看着水花溅起又落下,精神好了许多。
薛河挽起了衣袖和裤管,下水解暑。
“少爷,小心些,坐稳” 见少爷坐的不安稳,唯恐对方从光滑的圆石上滑下去磕着碰着,长工淌着水走近要将人扶正。
“哗啦!”
小腿带动一阵水花泼向薛河,将他身上穿的灰色短衫直接浇透。
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上衣洇湿了下裤,长工倒也不生气,只是擦了把脸,靠过去捉住了少爷不停捉弄着作乱的腿。
“少爷,别摔着。”
被锢住的感觉很不妙,傻少爷不太乐意的挣开长工的手,缩回了自己的脚脖子,抱膝坐在石头上,指使长工给自己干活。
“鱼”
“好,少爷稍等”
山脚下,泉水小池的下游,鲜有人至的地界今日倒是热闹,又踏入了两人。
“石平,王瘸子都入土了,你拿这东西想做什么?”
男人的短衫敞开着,露着大片的胸膛,手上拿着边角磨损的折扇扇风,面上是故作的文人气质。
他咧着嘴上下打量着月娘,视线露骨,笑的奸滑:“不做什么,月娘,人我帮你做掉了,怎么说?陪我一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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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石平不善的神色,月娘皱着眉后退了几步,抬手护在了胸前,心中万分嫌恶,但又因为相互拿捏着把柄,不得不虚与委蛇。
“石平,我说了,最近我们不能走的过近,虽然当时人们都在庙会上,可保不齐……你该小心些的”月娘也低声音提醒。
她本是出门打探情况,想瞧一瞧王瘸子那里是否万无一失。
即便村民们将王瘸子的死亡归咎于夜间酒醉失足坠井,可她终究做了亏心事,心里不踏实。
“安心,能有什么错漏,就算他们真的猜到些什么,证据,可都在我手里呢!”石平晃了晃另一只手上,攥着的折叠纸页。
这里面,是王瘸子答应将月娘卖给他时立下的交易字据。
这月娘长相不错,那王瘸子便是分毫不让,讹了他不少碎银,不过好在月娘是个识相的,虽然还没到手,却也帮他拿回了这点银两,也算不亏。
“你直说吧,找我做什么,我该回去了”看着那纸页,月娘面色并不好,唇缝抿成了一条线,顿了一会儿,才问着。
石平悠悠达达的迈着步子走近了些,合上折扇挑起月娘鬓角的一缕发丝,混不吝的笑道:“月娘,我不是说了吗?我想你了。”
“我只有这些了,拿去!”这举止叫月娘厌烦的不行,甩开石平的折扇,收拢了自己的头发,从袖口掏出几个铜板,丢给石平。
石平蹲下身,将陷在草丛的铜板一个挨着一个的捡起来,又吹了口气,拂去其上沾染的泥土和草叶。
站起身,将铜板小心收回口袋里,石平才换了副嘴脸嚣张的责问:“你打量着蒙我呢?给那瘸子尚且每月几块碎银,给我的,便是这些玩意儿?”
“……你也知道我这几年的积蓄都被王瘸子骗光了,哪里还有剩下的,只有这些了!不要还我!”月娘同样没什么好颜色,对方呛火,她也硬气的刺过去。
“给出去的,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月娘,你没钱,可你那东家,那傻子和游夫人,私房钱不少吧?”石平摊开折扇,挡在了身前,眼神精明的转动着,打起了游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