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兰一辈子与人和善,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跟她做妯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好不容易把这瘟神送走了,现在还想回来,做梦呢?她第一个不同意。
韩美那把枪口对准她:“嫂子,你说句良心话,咋说也是自家兄弟,你真忍心把我们赶出去,你让大队的人怎么想?
连兄弟都不管不顾的,那是烂心肝,就这作风,评优评先进,能选得上你们吗?我男人说了,多给你们十块钱。
就当是这些年你们打扫屋子的辛苦费了,你别不知好歹,还说让我们自个儿找地起房子,亏你说得出口,买地不要钱啊!”
张玉兰是真的笑了,“你也知道买地要钱!当初这屋,就不该分给你们,要不是婆婆偏心,能轮得到你们分一杯羹。”
苦的都是他男人跟大哥,陆建军享了一辈子福,顺风顺水的,这老了,总算落魄了。
要她来说,这简直是上天给他的报应。
韩美娜一看她翻旧账,也不干了,叉着腰,跟个泼妇似的,“一个妈生的,这家里有你男人的一份,就有我男人的一份。
还真是吃相难看,谁家不是两间屋子?我看你想全揣兜里,我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
赶紧把我家房子还回来,不然我就在这不走了。”
说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泼耍赖的架势,哪有半分城里人的样子?
张玉兰可不会惯着他,拿着扫帚,舞的的虎虎生威的,打得她四处乱窜。
一边打一边骂:“死皮赖脸,跟个叫花子一样,别在这碍眼,我丢你一脸牛粪。”
方翠抱着娃,不好动手,陈敏也是个气性大的,捡着地上的泥巴,就朝着韩美那身上招呼。
“赶紧滚吧,我家不欢迎你,那屋是我的,你就是说破天,那也是你没理,老没老的样子。
还怪我们小的不尊重你,真把自己当根葱,咱老陆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胜利也是有样学样的,抓着泥巴朝着陆世宗身上打。
哼,坏家伙,每次来,都偷他的糖,还理所当然的,胜利心里记恨着呢!
陆世宗被打的叽里哇啦的大叫,可把韩美娜给心疼坏了,朝着陆建军吼道:“你傻了,你儿子婆娘被人欺负了,你也不说一句。”
陆建军视线落在陆建党身上,气急败坏的说道:“二哥,你还管不管,亏你还是大队长呢,这屋里头的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不给就算了,房子我自己起。”
他大手一挥,提着包就走,陆世宗捂着屁股跟上,韩美娜跟个疯婆子一样,满头是灰,她朝着陆家那边啐了一口,“自私自利的,早晚让雷劈了,建军,这可怎么办?屋子没了,咱也没地方住。
你哥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去找根绳子,在他门口吊死,让他一家都不得安生的。”
陆建军眉头紧锁,“给点钱,先找个老乡家将就应付,明儿个我就去把地买了,咋说也是农村出来的,你还怕我上工养不活你们吗?”
他已经在想着如何大展拳脚,顶替陆建党大队长的身份了。
读书人,总比他们这些乡下的要体面,那公社能不以他为先吗?
等他成了大队长,就让陆建党全家去挑粪,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