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觉醒吧,冀州士人们(三)(2 / 2)

晋中镜 兔儿知秋 3174 字 1个月前

崔意稍微停顿了一下,躬身捡起地上那一卷摔坏了的竹简,徐徐说道:“颍川钟氏本来因钟会图谋据蜀自立一案被朝廷打压数十载,可钟雅跟着裴都督去益州平叛,得了军功返回洛阳后再次进入中书省,颍川钟氏底蕴犹存,加上钟雅能力出众,抓住机遇敢于去拼搏,自然可以翻身。

而高平郗氏自郗虑之后就已经沉寂下来,直到郗隆这一代稍有起色,可仍惨遭外放,郗鉴固执保守,但郗遐从出仕以来,就屡建政绩,张昌叛乱已近收尾,待他重返洛阳,自然可以升至郎官的位置上。

阿虎为了蜕变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巨大痛苦,可蜕变后的他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他也在江夏立了军功,河东卫氏也有了复起的希望。

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日以继夜的努力,可反观你们这些人,犹如蠹虫一般依附在自己家族身上,只会无尽的索取和享乐,却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荣耀,你们这样活着,形同废人,不如就去死好了。”

崔意将那卷竹简扔到甄理身上,满眼厌恶的看着他们,握紧受伤的那只手,渗出丝丝鲜血,痛惜道:“随着袁绍集团的覆灭,冀州士人像巨鹿田丰、广平沮授、魏郡审配等人死的都很悲壮,袁绍曾经问沮授何以匡济天下,沮授便说,‘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天下。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埽;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

沮授善于谋略,不输荀彧郭嘉等人,在他拒降身死之后,甚至连曹操都叹息道,‘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也。’河北多名士,沮授更是我所敬佩之人,可是如今的冀州士人又在做什么,没有野心就没有进取心,你们就这么想当废柴吗?

这几年贾郭一党在朝堂上处处针对平原华氏,连带着还在打压范阳卢氏,冀州派已经快要被踢出权力核心了,你们都感觉不出来吗?颍川派和太原派根基深厚,向来强势,地位很难撼动,可朝廷新贵琅琊王氏,他们家族在朝中的影响力正在迅速提升,而我们冀州士族子弟却在一天天的堕落颓废,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过的很快活是不是?”

“道儒兄,你今日何故如此,大家也是为了排解心中苦闷,才聚在——”

崔意冷声截道:“冯子颖,你就这么

甄理慢慢抬头与他对视,犹豫了一下,答道:“因为他们不仁。”

崔意看向张珲,不禁笑问道:“志远兄你听听,他这话可笑不可笑?”

张珲只是微微一笑,看来今日崔意是打算给这些冀州大族子弟当头一棒了,也只有清河崔氏能够用这种不留情面的方式让他们快速醒酒了。

“曹操杀了吕伯奢一家人,还说了一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王道以德服人,霸道以利服人,哪位君主不是王霸兼用,相比曹操和刘备,东吴孙权才是那个最不讲仁义的。”

崔意说到这里便走到张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东吴大臣张温来自吴郡张氏,一心忠心辅佐孙权,曾经出使蜀国得以恢复两国的和平关系,可谓功不可没,但孙权忌恨张温,认为他与蜀汉交往甚密,恐怕名声显赫的他不为自己所用,就把他派去了豫章郡的军队。

恰好在这时发生了暨艳案,选曹尚书暨艳试图改革选官中一些弊端,却惹怒了世家豪门而被逼自杀,此人曾经是由张温举荐入仕,孙权就以此为由,将提拔并支持暨艳的张温罢黜禁锢,大臣骆统和陆瑁等人竭力为其辩解,可是孙权仍旧一意孤行,六年后,被发还家乡的张温因病逝世。

暨艳及选曹郎徐彪的激进改革,得罪了豪门权贵,严惩他们也就算了,可孙权就爱翻旧账,张温的两个弟弟张祗和张白也因此被牵连禁锢,连已经出嫁的三个姐姐也遭到了清算,恐怕在孙权的心里,就是想要借机敲打江东其他豪门。

孙权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必然会用老班底淮泗集团压制、平衡势力庞大的江东世家,闲置张昭,杀张温,贬朱据,流放顾谭,逼死陆逊,以四大家族为首的豪强士族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孙权的打压,下手如此快准狠,贤时便用,不贤便黜,君主凉薄至此,让臣子不得不寒心,想来吴郡张氏子弟心中也有不少的怨恨。”

崔意用失望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遍,严肃的说道:“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志远兄被迫离开洛阳,来到常山郡真定县做县令,他可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委屈?他这个真定县令自到任后可有半分懈怠?”

张珲无奈的笑了笑,“暨艳案只能说明‘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陈寿所写的《三国志》,我有粗略读过,其中对我祖上的评价还算中肯,‘才藻俊茂,而智防未备,用致艰患’,不管是陈年旧事,还是悬而未解的疑案,逝去的过往,就别再回头望,人又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只有当下才是最真实的,道儒兄你觉得呢?”

崔意微微点头,淡然说道:“吴郡张氏子弟里的翘楚果然看得很通透。”说着目光转向甄理,“可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不是他们不仁,是你们中山甄氏除了拥有皇亲国戚的高贵身份外,就没有出过任何一位可与荀令公或陈群能力相当的重臣宰辅,哪怕是钟会那样的人物,你们家族都没有,仅靠出过几位皇后,根本没有用,必须要在朝廷中枢站稳脚跟,就像颍川派那样,荀氏和陈氏经历了曹魏,到如今中书省仍旧是由他们两家人把持着。”

崔意稍微停顿了一下,躬身捡起地上那一卷摔坏了的竹简,徐徐说道:“颍川钟氏本来因钟会图谋据蜀自立一案被朝廷打压数十载,可钟雅跟着裴都督去益州平叛,得了军功返回洛阳后再次进入中书省,颍川钟氏底蕴犹存,加上钟雅能力出众,抓住机遇敢于去拼搏,自然可以翻身。

而高平郗氏自郗虑之后就已经沉寂下来,直到郗隆这一代稍有起色,可仍惨遭外放,郗鉴固执保守,但郗遐从出仕以来,就屡建政绩,张昌叛乱已近收尾,待他重返洛阳,自然可以升至郎官的位置上。

阿虎为了蜕变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巨大痛苦,可蜕变后的他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他也在江夏立了军功,河东卫氏也有了复起的希望。

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日以继夜的努力,可反观你们这些人,犹如蠹虫一般依附在自己家族身上,只会无尽的索取和享乐,却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荣耀,你们这样活着,形同废人,不如就去死好了。”

崔意将那卷竹简扔到甄理身上,满眼厌恶的看着他们,握紧受伤的那只手,渗出丝丝鲜血,痛惜道:“随着袁绍集团的覆灭,冀州士人像巨鹿田丰、广平沮授、魏郡审配等人死的都很悲壮,袁绍曾经问沮授何以匡济天下,沮授便说,‘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天下。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埽;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

沮授善于谋略,不输荀彧郭嘉等人,在他拒降身死之后,甚至连曹操都叹息道,‘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也。’河北多名士,沮授更是我所敬佩之人,可是如今的冀州士人又在做什么,没有野心就没有进取心,你们就这么想当废柴吗?

这几年贾郭一党在朝堂上处处针对平原华氏,连带着还在打压范阳卢氏,冀州派已经快要被踢出权力核心了,你们都感觉不出来吗?颍川派和太原派根基深厚,向来强势,地位很难撼动,可朝廷新贵琅琊王氏,他们家族在朝中的影响力正在迅速提升,而我们冀州士族子弟却在一天天的堕落颓废,待在自己的地盘上过的很快活是不是?”

“道儒兄,你今日何故如此,大家也是为了排解心中苦闷,才聚在——”

崔意冷声截道:“冯子颖,你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