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矩怒瞪着他,说道:“祥瑞白鹿不见了,就是今晚把县城翻个底朝天,我也必须找到它。”
“白鹿丢了,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洪信紧跟着司矩走进鬼宅,还在后面关切的问道:“驿站那边不是有专人看管,还有军士轮流把守,怎么还会消失不见呢?司兄可有询问过驿丞、驿吏、搬运杂役和饲养它的人?郗遐今早就派祁县丞和赵县尉他们出城办事去了,现在衙门里也只剩下捕头、牢头和一些衙役了。”
司矩气呼呼道:“什么驿丞、驿吏的,全都是废物,连一头鹿都看不好,都抓起来严刑拷问,找不回白鹿,驿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离开中牟县!”
洪信不敢再接话了,很快和司矩来到前厅,却见郗遐正坐在里面很悠闲的喝茶吃点心,随意瞧了他们一眼,就吩咐阿九给他们斟茶。
司矩怒目而视,有欲要发作之色,从早上进城到现在,别说受到殷勤接待了,就连郗遐的影子他都没看到,这一路上他把这头白鹿当祖宗一样供着,深怕出一点事,如今白鹿丢了,要是找不回来,陛下问罪下来,他肯定是第一个掉脑袋的。
想到此处,他再看郗遐住在这鬼宅里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便冷冷一笑,“郗家小郎君只管自己快活,不管别人的死活,当真不怕受到鬼宅诅咒吗?”
厅上已经掌灯,一只飞蛾没头没脑的朝着一树十三盏的青铜连枝灯扑过去,不想郗遐将头微微向右侧倾斜,玉扳指瞬间飞至半空中,将那只飞蛾击落在地,然后郗遐张开左手,玉扳指垂直而下,落入他掌心。
郗遐淡淡笑问:“司长史,你怎么进城来了?可是嫌弃驿站太过简陋,想要来我这里借宿一晚?”
司矩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满脸愠色道:“郗遐,那头白鹿在驿站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刚才有人在城中捡到了白鹿脖子上挂着的金铃铛,交给了县衙,一名小吏就跑来告知我,可见盗贼已经偷偷地把白鹿带进了城,我要立刻派人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必须在天明前找回白鹿。”
郗遐点点头,微笑道:“原来你是进城找鹿的,鹿丢失多长时间了,那人是在城里哪条街巷捡到的金铃铛,什么时间捡到的,他还真是拾金不昧,县衙的小吏办事也勤快起来了,刚有一点线索就马上去通知你,调查高勉的案子时他们都没有这么积极。”
司矩双手按着膝盖,刻意避开郗遐的视线,说道:“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回白鹿。”
洪信一脸忧色的说道:“丢失的可是贡品,县衙的人岂敢不尽心尽力?盗取贡品是要掉脑袋的,不知何人这般大胆?”
郗遐瞥了一眼司矩,叹道:“不止盗贼要掉脑袋,运送贡品的人也是难逃死罪。”
司矩冷冷说道:“郗遐,这白鹿可是要进献给陛下的祥瑞,却在中牟县弄丢了,到时候找不回贡品,朝廷追究下来,你也有责任,所以我奉劝你赶快派人把白鹿找回来。”
郗遐把茶杯轻轻放到桌上,说道:“司长史,营救东瀛公的人已经潜入城中了,这个时候我没有多余的兵力调拨给你找寻白鹿,况且天黑城门已经关闭,我也不可能再打开城门让你的军队进来,骚扰城中百姓。”
司矩盯视着他,目光骤寒,“你这么说是准备坐视不管了?”
郗遐轻笑道:“说实在话,不管是护送贡品,还是押解东瀛公,都是途经此处,与我干系并不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顶多把此事详情奏报给朝廷,也治不了我的罪,只是有可能会影响到我升迁,朝廷认为我的能力不足,免去我尚书郎一职,那就让别人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