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遐话锋一转,直刺司矩的心,“听说司长史家境贫寒,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只有一个老母,今年快八十了,还有一个不满三岁的幼子,他们如今都在南郡,你却在广州刺史府任长史,无法在母亲跟前尽孝,长途跋涉运送贡品,一切顺利的话,你很有可能留在洛阳为官,那么就可以把老母妻儿接来洛阳团聚,可惜白鹿丢失了,你若是死了,你的家人谁来照拂?”
“我不能死在这儿。”司矩急忙接言,“没了仕途就回南郡老家种地,我也不想做违背良心的事,更不敢与朝廷作对。”
郗遐知道他动摇了,抓住时机,正色问道:“你想不想把白鹿找回来,然后平平安安离开中牟县?”
司矩感到还有一丝希望,目光急切的望着他,问道:“你真的能帮我找回白鹿吗?”
郗遐笃定的看着他,“只要你听我的,一起过了今夜这个难关,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夜幕下一只黑色的鸽子飞进货栈院中,龚奴很快从它腿上解下一个苇管,抽出纸条,拿给康芝。
这是士通派手下探到的消息,郗遐的护卫渐黎带着一队人马先去了城东余巷的一处宅子,停留了两刻钟,便和梁遇一起赶往城南,队伍中间还多了一辆牛车,车前后左右都有护卫跟随。不仅士通派出的百余名杀手偷袭失败,而且还有另一拨人也尽数被杀,好像是祁家的部曲出面解决的这些人。
赵用汲也领着三百官兵火速往城南而去,另外步布和江惇先后离开了鬼宅,步布带着潘家的五百部曲去了东城门,江惇仅带着十几名随从乘车返回到自己在城东余巷的别院,而后又派小厮出去请了一位郎中,在那郎中进入狭窄的巷子后,果行就把他们截住,从小厮口中得知东瀛公现今就关押在江惇的别院中。
龚奴看得一头雾水,“大哥,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康芝目光阴沉,“定是郗遐在背后捣鬼,想要分散我们的兵力,把我们打得晕头转向。先拿梁遇当诱饵,把潜藏在暗处的人引出来,伺机一举歼灭,不过郗遐定然猜到我们还留有后手,然后又让江惇的小厮去请郎中,故意被我们的人擒住,告诉我们假消息,诓骗我们去江惇府上,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么公爷到底被关押在哪里?”龚奴着急的说道:“依我说,不如直接闯进鬼宅,把郗遐抓了,也用不着再猜他的心思了。”
康芝的脸立刻严峻起来,说道:“郗遐必然会在鬼宅附近提前设下埋伏,我们这时候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就算是鬼宅没有护卫看守,郗遐武艺高强,我们也未必能擒住他。”
龚奴气急败坏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着等着就天亮了,我们还怎么救公爷?”
康芝神情冷然,“我们必须等,等那个人的消息,如今他的性命就攥在聂将军的手心里,他必须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