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玩随手拿起夫子桌上的一杆羊毫笔,从南絮手中接过那份学生名单,扫视一周,问道:“易言可在?”
易言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学生便是。”
“你是班长,人都到齐了吗?”
“牛随之因着了风寒,这几天都没来学堂上课。”
陆玩目光一凝,狐疑道:“牛守业是他的兄长,他不去殷家附学,反而来王家私塾,这是何故?”
易言恭敬的回道:“因为牛随之和唐苗私交很好,所以就跟着唐苗一起过来读书了。”
陆玩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好友不在了,他心里肯定很难过,说不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上课了。”说着便示意易言先坐下。
梁辩看了看路鸣和童欢,低声问道:“陆兄,是否让他们俩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童欢较路鸣年纪略小,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清瘦,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腼腆含蓄,甚至有些女孩子气,站在那里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他并不是王家的人,本没资格在王家私塾读书,不过是他的姑母嫁给了王家旁支子弟,这样勉强算是王家的亲戚,才混了个借读的资格,他的姑母专会奉承巴结王家长房那边的人,故而给他免去学费,还管饭食。
童欢是个贫家子,在这些同窗里,只有路鸣不轻视自己,所以他喜欢跟路鸣亲近。可是对唐苗,他又不得不委屈顺从,他进了王家私塾后,许多事都不是他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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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玩没有看他,只是提笔在纸上写字,不紧不慢的说道:“童欢,你就住在私塾的宿舍里,和唐苗经常读夜书,你可知道那晚唐苗去后山做什么去了?”
童欢摇了摇头,回答声音很小:“我并不知道。”
梁辩看陆玩此刻所写的正是《诗经陈风》中的一篇,笔下行书有力度,入木三分,变化多端,粗细分明,又是随心所欲,顺其自然的流露,能有如此高的书法造诣,不愧是江东名门吴郡陆氏子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陆玩轻声念道,唇畔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又问道:“童欢,案发当晚你在做什么?”
在另一座古朴幽静的院落里,重檐叠阁,曲径回廊,湖水清澈,几只白鹤悠闲地栖息在湖畔,这里是梁实在陈县的别院。
梁实是梁辩的父亲,